若是他知道,即使自己不来做这只扇起台风的蝴蝶,七十年后的大明钦天监里,便也会出现一架天文望远镜,名叫“筩”。
“来人。”萧墨轩扬起头来,朝着门外叫道。门外站着的卢勋,立刻应声而入。贴到萧墨轩身边,听了几句吩咐。又走出门去。
不多时,便见卢勋又托着一个小袋子。奉到了李时珍面前。
“萧大人这是何意”李时珍把小袋打开来看,顿时吃了一惊,脸上也现出几分愠色。
只见眼前的这个小袋里,装的却是数十两赤足的黄金。
“李先生切莫生气。”萧墨轩连忙起身解释,“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先生乃大贤之人,自然不看重。可我这一份心意,却不是给先生地。”
“哦”李时珍有些愕然的看了萧墨轩一眼。
“先生编撰本草纲目,乃造福天下之举。”萧墨轩微微拱手道,“可先生孤身在外。多有用度。在下这点心意,若是能助先生早日完成本草纲目一书,便是心足了。”
“这”李时珍见萧墨轩一脸诚意,顿时有些不上不下的。
“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萧墨轩又接着说道。“可先生也当是听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萧大人好一个不拘小节。”李时珍的脸色,渐渐的又恢复了原样。只是苦笑几声,“倒是把我给挂住了。”
“先生能早日完成此书,流传世间。到那时,你我再同饮长江边,才是大善。”萧墨轩呵呵笑道。
“好。”李时珍对着萧墨轩微微扬起手掌,“鄙人定当不负天下,不负萧大人的心意。”
“哈哈。”萧墨轩也抬起手来,两只手掌重重的拍在了一起,“萧某只等着李先生成书之日。”
谭纶坐在一边,并没有插上话去。可听着两人的这番对话,心里竟也是不禁激荡起来。
“大丈夫者,当为国为民建不世功业。我谭纶,又岂可落人之后。”
杭州,钱江客栈。
萧三和萧四并排立在厅前,对着苏儿回着话。
“杭州漕运,涌金门外便是最大的场合。
垂手说着话,“我们执着公子发给的文照,在各司问。杭州每日出入之货物,数差极大。”
“哦。”苏儿略皱了下眉头,“约莫差了多少”
“少爷还在京城里地时候,曾经向冯公公要过江南织造局的数字。”萧四紧跟着接过话来,“织造局在杭州城里地作坊,每日最多可产丝绸两百匹。杭州民间的作坊,也只和织造局差得不多。两者加起来,约是四百匹。”
“可只涌金门外几个码头,每日运来的生丝,便足够织成丝绸五百匹。”
“那这多出来的丝绸,难道不会是被杭州的百姓用了进了城的生丝,兴许也是再被贩卖到其他地方去了。”苏儿似乎有些惊诧,“这两者的数差,也太大了些。”
“浙江的丝绸,一半产在杭州。”萧四立刻回道,“浙江北部各地的生丝,大多是贩到杭州来的。若是地方上有些作坊,也只在周边采买便好,不必舍近求远。一般只有往北方去地船,才会带了生丝出去,但是并不多。若是直接买卖生丝,便要比在本地织成了丝绸多交一回税。”
“小的在涌金门外这几天,也未见有过生丝船。码头的税司那里倒是有数字,去年一年,出城的生丝也只有四千匹地量。即使加上少爷和少奶奶带回北京的那三四千匹,没上过税的,也不超过一万匹。”
“按这么算,除去涌金门外,每日从其他地方进城地生丝,起码也可织得一两百匹丝绸。”苏儿一边算着帐,一边惊叹道,“也就是说,只这每年都有八九万匹在杭州府转了一圈便不知所去。一匹丝绸,足够做上十来件衣裳。杭州城有百万人口,可一年也顶多只需用上四五万匹,还剩下三四万匹,便是真的不知所踪。”
“难怪子谦曾说过,大倭寇汪直当年的岁入,竟是比浙江一省还多。”苏儿摇了摇头,感觉不可思议,“即便只算他一年在浙江走私四万匹丝绸,加上南直隶,福建和广东,只怕也得有十多万匹。除去丝绸,还有瓷器,茶叶,胡椒等物。海贸利润丰厚,他能有此等财力,倒也不足为奇。”
“少爷说的不错,当真是不为过。”萧三之前还没仔细算过帐,这回听大少奶奶算了一番,也是惊出一身汗来。
“这几日你们辛苦一下。”苏儿点了点头,让贴身的丫头给两人各打了一份赏。
“再把杭州城内外的事摸清楚些,少爷想是明个便会来杭州。在杭州却也不知道能呆上多少日子,到时候又得找着你们问,还是提前些准备的好。那些衙门里的人,勾结太多,也是指望不上。”
“小的们明白。”萧三和萧四,喜滋滋的把赏银捧在手上。能跟在少爷和少奶奶身边,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还有这杭州城里的铺面,来来往往的商队,你们这些日子也得多留神些。”也不知怎的,苏儿近些日子来,总觉得格外疲惫,“杭州城里的分号,也得赶快建了起来。借着商号的名头,日后打听起东西,办起事儿来也会方便一些。“
“哎。”萧三和萧四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出京城的时候,眼瞅着宁义做上了京城的代行大掌柜。威风凛凛的样子,见了自个两个,连说话都加上了“之乎者也”。虽说跟在少爷和少奶奶身边,好处自是不便说。但是如果也能做一回大掌柜,哪怕只做上一小段时间,回去也好把宁义给顶回去了。
杭州知府衙门。
正如萧墨轩所想,盛衍头上的乌纱帽一整个就是戴得不正。左边的帽翅,晃悠悠的直接横到了眉骨头前。
手上拿着一份案卷,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一个个字看在眼里,都和斗一样大。
不是三年才搞一次科考嘛,怎么这回才过了一年半就搞起来了。难道是朝廷里急于要清除地方上的严党
搞科考,自个并不算犯难。自个这个杭州知府,是新上任的,这回科考还轮不着。其他的人,只需要对照着吏部的条文勾画便是。可偏偏是手里拿着的这份,实在是让自己又恨又敬。
第五卷东方大航海时代第三十五章优等县令
淳安知县海瑞,优等。”盛衍仔细琢磨了好一阵,在案卷上画了几下,丢到了一边。
一边的官吏,拣起盛衍丢过的案卷,小心的放到了最前的案桌上。
这张案桌上,眼下还是空荡荡的,海瑞这份,却是第一个。
“让你扣我的火耗,减我的例银。”盛衍一边伸手拿过下一份案卷,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老子让你升官,烦死你丫的。”
子谦似乎对海瑞此人也颇有兴趣,况且海瑞确实也配得上这个优等。有这样的人帮着,兴许子谦和自己,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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