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抓住他。”姓杨的尉官,太阳穴上暴着青筋,大声的喝着。
几名士兵冲上前去,将他死死的按在身下。
“嘟嘟”号角声再次响起。
“迫迫迫”上万士兵,抬起矛尖,弯下身来,静静的等着最后的号令。
火炮手也开始装填弹药,松枝制成的火把,“呲呲”的响着,让人感到一阵炽热。
“圣旨到圣旨到”
一声嘶吼,伴着一阵马蹄声,从金川门疾入。
田义一身红衣,骑在马上,右手高擎一封圣旨,朝着玄武门的方向奔来。
快马奔到萧墨轩身边,一个疾停,大嘴狠狠的咧了一下。
祖宗的,我是哪辈子遭了孽,这腿伤还没好,就被他拖来演戏。刚才一通疾奔,又把刚敷上的伤口扯开,比起上回更是难受。
“圣上有旨,直浙经略萧墨轩接旨。”田义也不下马,坐在马上便喊道。
“约束诸军。”萧墨轩对着李遂一声号令,自个跪下身来。
娘的,你以为我好受啊,要你帮个忙,还得向你磕头。
城外的大军,被李遂约束住,仍保持着进攻的姿态。
城楼上的乱军,也丝毫不敢松劲,只是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向着城下听着。
“朕既为君,或军,或民,朕皆视之若子。
朕登基数十载,常无大功,惟一德行足以自慰也。
为子者常有过,为父者止有惩其行,纠其性方为上也。然,朕亦有德曰慈。
南京户部侍郎黄懋官,屡次克扣军饷,终酿振武营哗乱。今,夺其一应官职,发配其眷属充军海南,以慰诸军将士。
振武将士,以下犯上,黄懋官越墙而死仍辱其尸,何其忍也,又孰无过乎
今念尔等乃口腹所迫,略予轻纠。非不惩也,实是令尔等扪心自问。
魏国公徐鹏举,临淮侯李庭竹,南京兵部尚书张,南京守备太监何绶,朕深重之。
然,黄懋官克扣军饷一事,察而不纠,亦是有过。故,夺此四人之职,亦令自思也。
萧墨轩,奉旨经略江南,犒军一事,尽托之。振武一军,或有他变,亦由萧卿决断。萧卿之意,即朕之意也。”
田义一口气把手上的圣旨念完,低头朝着萧墨轩笑了几声。
“萧大人,皇上既然把此后的事儿都交给了你,便是由你来接旨吧。”
“臣遵旨。”萧墨轩一脸虔诚,从田义手上接过圣旨。
“张大人嘱咐萧大人,小心从事,否则乱军愈骄。”田义低下身去的时候,悄悄在萧墨轩耳边说了一句。
“谢田公公。”萧墨轩微微一笑,却也不知道他谢的是什么。
“城上诸军可都听见了,皇上有意赦免你等之罪,眼下还不开门回营,更待何时”萧墨轩站起身来,冲着城楼上扬了扬圣旨。
城上众军,顿时又起了一阵骚动。
“慢着,慢着。”见军中又起了骚动,姓杨的尉官有些急了起来,“皇上虽然有意赦免我等,可也说了,振武一军,或有他变,亦由萧大人决断。不知萧大人欲如何决断”
倒还有几分脑子,萧墨轩心里偷偷一笑。
光靠这一道圣旨,想要把这五千多人全都忽悠出来可不简单,也早知道不可能,可自个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乱心,不出半日,眼下这事儿就会在振武诸军里传了开来。不管真假,都会乱了军心。
人嘛,都是这样,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往往都会舍命一击。而一旦有了希望,便会纷纷起了异心。
长江北岸,一匹快马向着北方疾驰而去。萧墨轩不是傻子,矫旨虽是为了平乱。可未必不会生出事儿来,所以得另外派人赴京给皇上递上奏折才是。
只是他也没想到,虽然自己已经算得够精细,却仍是在京城里扯出一阵不小的风波来。
第五卷东方大航海时代第十八章骄兵
禁城,西苑,内阁值房。
近日来,顺利把萧墨轩扶上了直浙经略,本该是个高兴的事儿。
可高拱大学士这几日来,却是有些不顺心。
因为萧墨轩和张居正都扶了上去,似乎高兴的不止是他高拱一个人,徐阶和袁炜,似乎也很开心。
萧墨轩和张居正也都是裕王府的人,自从萧墨轩和张居正赴任之后,高拱和裕王聊天的时候,常常会是说起徐阶的好,让高大学士的心里总有些抹不直。
徐阶似乎并不想去揣摩高拱的心思,昨个晚上借了萧天驭的戏班子去府里唱了几回。
湖广的腔子,唱起来丝毫不比老家的昆曲的水磨音味道差。
微微眯搭着眼睛,徐阶禁不住在案桌上就打起了拍子。
“哼”高拱在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朝着徐阶瞪了一眼,又立刻转过了目光去。
李春芳依旧叼着他那只紫砂茶壶,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只是笑眯眯的。
“万岁爷的步子是愈发的矫健了,仙风道骨呐。”值房外头,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进来,几位内阁大臣一听便知道是黄锦的声音。
“皇上来了。”几位内阁大臣一起愣了一下,又立刻一起站起了身来,朝着值房门口奔去。
“臣等恭迎圣上。”奔到值房门口,便看见嘉靖帝已经走到了院中。
“皇上今个如何有兴来此”徐阶等站起身来,连忙小心的问道。
虽然西苑的内阁值房就在从前的永寿宫,现在的万寿宫边上,这十几年来,也没见到过皇上上这来过。
“这值房就在朕地身边。难道朕竟是来不得”嘉靖听了徐阶的话,似乎有些不悦。
“哦臣绝无此意。”徐阶心里一哆嗦,连忙又要跪下身来。
“免了。”嘉靖帝前些日子身体略有不适,今天觉得好了些,便出来在西苑里转转。见到了内阁值房,便一时兴起,走了进来。
可进来之后,被徐阶这么一问,兴致顿时减了大半。
“呵呵,都在。”嘉靖的目光。对着四周扫了一圈。
“臣等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高拱垂手答道。
“好,好,都是忠臣。”嘉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可又看了一圈,忽得皱了皱眉头。
gu903();“你等都在这值房里头,内阁那边,却是该谁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