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刚一坐下,便由宁延和宁义奉上了茶点和果品。
“这事儿子谦你早也未和本王说。”裕王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口说道,“仓促之间,也备不了什么贺礼。”
“王爷能过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萧墨轩连忙欠了欠身,“一般人家,请都请不来的。”
“本来想送些珠宝,金银之类的,可又觉得太俗气。”裕王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想来想去,还是办了几件用着着的东西。”
裕王说罢,朝着周牛山点了点头。周牛山立刻走了出去,不一会,便和几个人抬着一副桌椅走了进来,放到了天井里。
只见这副桌椅皆用紫檀木打造,上面刻的既不是什么麒麟,貔貅之类的祥兽,也不是什么招财进宝,恒顺福昌之类的福语,而是牡丹,月季和几样瑞草,一朵朵娇鲜欲滴。看雕刻的手艺,却也应该是出自京城名家之手。
“听说帐房先生是位女子,故而本王特意挑选了这副紫檀木的,合着女人家的性子。”裕王言罢,转过脸来朝着萧墨轩微微而笑。
“帐房里,现今确实是家妹代着。”萧墨轩听裕王说出这般来,心知他已是打探清楚了,也不好相瞒。
“合着令妹,子谦家里便是一门三杰了。”裕王哈哈笑着对着周牛山挥着手,“且都搬到帐房里去。”
惠丰行,帐房。
“裕王爷送的”苏儿好奇的看了一眼桌椅,眉头却又不禁微微皱了一下。
“果真是紫檀呢,放在帐房里却是有点可惜了。”杭儿的指尖,轻轻的抚过桌面,擦上了一层檀木特有的香味。
“咦怎么还有这些东西。”杭儿看了一圈,突然又在桌上发现一个小小的机括。左手边的一块翻板,打了开来,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梳妆盒,活板上镶着一面打磨好的铜镜,盒子里也已经放进了上好的胭脂和唇红。
“这副桌椅,都是王爷自个设了像,让工匠照着做的。”周牛山憨憨的一笑,“却是专门帮小姐做的呢。”
“王爷不是和表哥说了,是刚买的吗”苏儿有些吃惊的转过头来。
“这”周牛山心知适才失了语,于是立刻闭住了嘴,不再说话。
“这位王爷,倒是有心的很。”杭儿听在耳里,脸上微微泛起两片红潮,心里竟有些暖暖的。
因念着萧墨轩还有许多人要去应酬,裕王在会客厅略坐了一会,便带着李芳和周牛山一行离去。萧墨轩只等裕王一走,也直奔帐房而去。
等到了帐房,看着那张桌子,萧墨轩顿时也是瞠目结舌。都说明朝有个木匠皇帝,明熹宗,却不知这爱好居然是祖传下来的。
“表哥”苏儿看了看那张桌子,望了望萧墨轩,又看了看杭儿。
萧墨轩自然知道苏儿想说的是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答好。
“天上的雨,地上的缘,随着去吧。”萧墨轩微叹一声,摇了摇头。
“你们且在说些什么什么天上,地上的”杭儿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两个人。
惠丰堂是开张了,而且生意还不错。但是京城里,一桩更大的生意,马上就要摆了开来。
大明嘉靖四十年,九月二十五日。
押解林润的囚车,从朝阳门“轰轰”而入,整个京城的目光,立刻全都投向了这里。
囚车刚刚驶进朝阳门,立刻就有大理寺的官员接了过去。走下囚车的林润,面上居然也是一脸的轻松,丝毫没有慌乱的感觉。
大理寺卿万寀,也是早早就得了严世蕃的消息,不等把林润押到牢里,就直接摆开了公堂。
“跪下。”把林润拖进公堂的衙役,用力的踢着林润的后膝盖。林润的一双腿,却像是钢铁铸成的一般,楞是死死挺住。
“皇上虽然下旨拿了我,革了我的官职,可并未革去我的功名。”林润冷笑一声,略有些鄙夷的看着坐在上头的万寀,“我林润现今还是进士出身,按律不跪。”
“你”衙役们顿时有些恼怒,抬起水火棍,就要向林润腿上捣去。
“慢。”寀
见万寀开了口,衙役们虽然有些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狠狠瞪了一眼,却还是搬来了一张木凳,让林润坐下。
“押也押来了,坐也坐下了。”寀是说了吧”
“说说什么”林润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来。
“说你该说的事儿,说为何要拿你的事儿。”寀提高了几分。
“皇上为何要拿在下,在下也是不知晓。”林润也盯住了万寀的眼睛,“不知万大人想让在下如何说”
“不是本官要你说什么,而是要你自己说”寀耐心。
“万大人若是要问那份奏折。”林润冷哼一声,“在下只能说其中句句是实,再无话可说。”
“本官问你。”寀你上的疏”
“既然万大人是问这个。”林润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来。
“是天,是地是天地良心指使我林润上的疏。”林润站起身来,猛得一声大吼。
“你”寀说,经年之数,皆乃从户部所得。是谁把这些数给你看的”
“在下是皇上封的御史,查看这些,乃职权所在。在下所查的也是明帐,何需要别人给我看。”林润傲然直立在大堂上,“倒是万大人话,让在下有几分疑心,难道这些真的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再问你,你那句严嵩,严世蕃乱政之祸,可召裕王询之。,却是何意”寀
“请问万大人,现今朝中,除了裕王,还有谁敢不怕严家的”林润也咬牙切齿的回道。
第三卷第二十三章地震西北
明嘉靖四十年,九月二十六日。
宁夏府今银川市,明时属陕西。,金秋九月,田里的麦子一波接一波的翻着金浪,一看便是有了好收成。各村的百姓,也收拾好了农具,纷纷涌向田边,开始了收割。
宁夏城的城墙上,几名哨兵杵矛远望,见四野一片繁忙,脸上也不禁满是惬意。
“开春的时候遭了大旱,眼下有个好秋收,等入了冬,大伙都可以过个好年。”宁夏卫的一名老兵,在城墙上敲着烟杆,额头上的眉眼,全都舒展了开来。自个家里那几亩田,想都也是收成会不错。
“哎要下雨了”正在巴望着,忽然感觉天慢慢的暗了下来。老兵抬起头来,向着天上看去。只见适才还白日朗朗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积起了云,而且越积越多,渐渐得已经遮蔽住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