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可刚抓了又被放了。”官差吞吞吐吐的说道。
“是谁这么大胆子”郑必昌有几分恼怒,脸色也愈加的难看起来。
“是谭大人,他说这些不是刁民,只是受灾的百姓,等何大人刚一走,他就把人给放了。”官差回道。
“谭纶,他怎么也搅和进来了”郑必昌吸了口气,又长长呼出,“他虽然兼着按察副使,可毕竟主要是巡视海道,帮着胡宗宪剿倭,难道是胡宗宪的意思”
“这些小的就不明白了。”官差抬起眼来,讨好似的朝着郑必昌一笑。
“没叫你明白。”郑必昌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
“是。”官差连忙又低下头去。
“没用的废物。”郑必昌一拳砸在山墙上,却把自己疼的龇牙咧嘴。
“是。”官差仍只是低着头。
“不是说你。”郑必昌回声又骂。
“老翁。”乘着萧墨轩和宁苏儿走在前面,郑必昌对翁大立小声唤道。
“嗯”翁大立放慢了脚步,靠得离郑必昌近些。
“从你苏州府给浙江调四万石粮食可好”郑必昌咽了下口水。
“四万石”翁大立顿时吃了一惊,“我们南直隶也遭了灾。”
“那那两万石。”郑必昌伸出两根手指头,“你们南直隶的存粮怎么也要比我们浙江宽裕。”
“赈灾的粮不就在河上,为何要问我们南直隶借”翁大立心里泛起一阵狐疑。
翁大立身为一省首尊,对于京城里的风向也是颇多关注。
他这次会到扬州来,除了和罗龙文颇有交情外,也是因为听说那萧墨轩是裕王爷身边的红人。又听说郑必昌都来了,自然也不甘落于人后。
到了扬州以后,郑必昌一路怂恿款待,他也照做了。
可眼下郑必昌要借粮,他便犯了疑。
“若出了什么事儿,严阁老那自然会给你个交代,你怕什么”郑必昌急得直跺脚。
“严阁老”翁大立心里又是一动,怎么连严阁老他们都掺和进来了。
不对,这事儿不对。翁大立心里一沉。
平日里朝廷赈灾,历来只有一个赈灾使,从来没听说过会再派个副使。而且一个赈灾使是严阁老的人,一个副使是裕王的人。
难道,京城里这浙江
“行,我尽力帮你凑。”翁大立定了定神,决定先稳住郑必昌再说。
杭州,按察使司。
“谭大人,这臬司衙门里也有你的位子。你放人我不反对,我只想问你,是谁叫你放的。”浙江布政使何贸才双手按在桌上,冷哼一声。
“臬司衙门抓人自然是常责,可抓了人也得判个是非,在下已经查验过了,那几位确实都是受灾的百姓,放了也是常理。”谭纶似乎早就料到何贸才会来找自己问话,“这,还要有人来教在下吗”
“哼。”何贸才被谭纶顶了下,顿时有些语塞。
“在下倒想问问郑大人和何大人,为何把灾民的粮给断了。”谭纶见何贸才不说话,自个倒开起口来。
“你也不自个看看,这官仓里还有粮不”何贸才被谭纶这么一问,顿时急了起来。
“水灾前在下也看过官仓的帐册,上面写着还有存粮十七万石,足够用上一个月,怎么才赈了二十天就说没了粮”谭纶不依不饶。
“谭大人,这个问题你为什么早不问,晚不问,偏偏等到钦差要来的时候才问”何贸才冷笑一声。
“早些时候灾民并没有断粮,我何必要问”谭纶也是冷笑一声,“何大人刚才又提到钦差,言下之意,倒是罗大人让我问的了”
“我没说是罗大人。”何茂才立刻跳了起来,头上的帽带也歪到了一边。
“这次的赈灾使不就是罗大人吗”谭纶端起茶杯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
“你”何贸才一边理着披在身上的帽带一边问道,“是不是胡宗宪他叫你回来的”
“在下从台州回来的时候胡部堂已经去了宁波,听藩台的意思,倒似我不该回杭州”谭纶微微一笑,“况且,臬司衙门的事儿似乎不归着布政司管吧。”
“行,那我就不管,你就去叫胡宗宪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何茂才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第二卷浪卷江南第十六章脚底抹油
新年快乐,鼠年大吉
当天的晚膳,是在扬州盐商王崇义家用的。王家是大明仅有的两家圣纲盐商之一,王崇义的三弟又是河南布政使王崇古,丰盛自不必说。只是萧墨轩心里装着事儿,脸上又得强作欢颜,那些美味佳肴进了嘴里也是索然无味。
等回了驿馆,左思右想,觉得有几分窝囊。可翁大立,郑必畅和罗龙文都在扬州,自个也不好先行离开,一身的力气竟似没地方使。于是只盼着萧四能快些到杭州,见了谭纶,兴许会有些交代。
翁大立也住在驿馆里,离萧墨轩住的地方并不远。这时的他,也是辗转反侧。
郑必昌要的粮,到底是该借还是不该借。看眼下的情形,若是借,只怕便是和裕王爷对着干。裕王爷是大明朝的储君,即使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自个的子孙想想。可若是不借,看郑必昌焦急的样子,浙江的灾民八成已经断了粮,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况且事后说不定还在严阁老那里交代不过去。
在床上直翻到了天边发白,翁大立才算拿定了主意。既然谁都得罪不起。那只有自己脚底抹油了。
“各位大人,翁抚台吩咐下官和各位大人说一声,南京那边来报,说是水后出了疫病,翁大人担心波及京都,已经先行赶回去了。”等天亮之后,萧墨轩等人刚用过早膳,扬州知府盛仪便欠身上前说道。
“啥他回南京去了”郑必昌火烧屁股般的跳了起来,他走了,自己借粮的事儿找谁去。
“郑大人回去了”萧墨轩闻言心里却是一喜。
“今个就由下官陪着几位大人吧。”盛仪又欠身笑道。
“哎,不用。”萧墨轩不等郑必昌和罗龙文开口,先站了起来,“既然翁大人已经赶回去处理水灾的事宜了,我等若仍只在此游乐,岂不有负圣上所托。”
“那”盛仪迟疑的看了看罗龙文,又看了看郑必昌。
两人本来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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