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还能感觉到那小鹿在跳,心里一热,竟痴痴的也忘了放开。
小香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少爷抱在怀里,顿时吓了一跳,红着脸拾起落在地上的被子,掸去了灰,铺到了床上。回头看时,却见萧墨轩还在那直直的看着自己,更加窘迫。不敢再看萧墨轩的眼睛,道了声安,就要出去。
低着头走到门口,却又见门槛边站着几双脚,抬头看时,却是萧夫人。
“夫夫人。”小香兰料不准萧夫人是否看到了刚才那幕,刚有些平静下来的心,又突突的跳了起来。
“你出去吧。”萧夫人面无表情,向屋外努了努嘴。
“是。”小香兰得了令,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逃出了门外。
“娘,这么迟了,您老还来这里做什么”萧墨轩也不知道刚才萧夫人是否已经看到了那一幕,也有些慌乱。
“为娘只是想来看看你,不知道这几日在监里的时候可好。”萧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尚好。”萧墨轩听见萧夫人问起监里的事,心里有鬼,但看看母亲的表情也不像知道了自己斗殴的事情。
“轩儿,你生辰快到了吧”萧夫人突然开口问道。
“我我”萧墨轩没想到萧夫人突然来这么一问,说真的,他还真不知道真正的萧墨轩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日子,也从来没想到过去问谁。就算这岁数,也是入监时在帖子上看到的。
“唉,我怎么忘了,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萧夫人又一笑,想起儿子有过失忆的经历,不知道自己生辰也是没错。
“孩儿确实不记得了。”萧墨轩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
“你是嘉靖二十年,三月初七生的,再过几天,便是你的生辰,已经到了加冠的年纪了。”萧夫人爱怜的看着萧墨轩。
“这二十年,孩儿让爹娘操心了。”萧墨轩听萧夫人说起生日,忽得又想起自己前世的亲生父母,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不知道老父老母是怎样的肝肠寸断。自己老家在农村,父母一生务农,好不容易培养出个大学生,却又落个如此下场。想到这里,眼泪竟是禁不住的掉了下来。一下子跪在萧夫人面前,哭得像个大孩子。
“轩儿,你哭做甚么”萧夫人见萧墨轩突然哭得如此悲戚,一时竟有些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感动,只是拉过萧墨轩,轻轻的抚着他的头顶。
“孩儿不孝,以后一定好好侍奉爹娘。”萧墨轩趴在萧夫人的膝盖上,哭得愈加伤心起来。
“轩儿,你你知道爹娘心疼你,能有这份心便是了。”萧夫人自然不会知道萧墨轩这一段话,前半句是对他前世的父母说的,后半句才是对自己说的。只当儿子孝顺,心里一阵感动。
“娘,加冠到底是个什么礼仪”萧墨轩哭了一阵,心里舒服了些,抬起头来望着萧夫人。
“呵呵,加冠不是什么礼仪,只是说你的年纪。为娘只是在想,我孩儿既已到加冠之年,是不是应该去说门亲事了。”萧夫人将萧墨轩扶起。
“这”萧墨轩一下子卡住了,结婚他不反感,可这古代的婚姻完全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一娶个自己不喜欢的怎么办
“过几天为娘就去打听下,看看哪位京官的女儿到了出阁的年纪。”萧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萧墨轩,仿佛已经看见儿子抱着小孙子在向自己招手了。
“娘,这一次面都不见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姑娘长的什么样。”萧墨轩心里嘀咕着,嘴上也说了出来。
“我和你爹成亲前,不也没说过话,大家里的闺女,哪有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为娘自会帮你做主。你若是怕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为娘便选几个,借宴请女眷的名,让你在帘后看上一眼。”萧夫人觉得儿子在说傻话。
“娘”萧墨轩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这看上一眼,哪能知道脾气习性。
“轩儿。”萧夫人见儿子态度忸怩,板起了脸:“你不会是看上家里那丫头了吧”
“丫头哪个丫头”萧墨轩被这么一问,也是一头舞水。
“刚才为娘在门外全都看见了,兰儿那丫头是不错,但是她身份卑微,怎么做得了正室,你若是喜欢,待婚后为娘帮你做主,纳她做妾便是。”
“娘,刚才那那”萧墨轩给萧夫人这么一说,顿时哭笑不得,刚想申辩几句,忽然脑海里又不禁闪过那一抱的场景,心里不知为什么,又是一热。那感觉,和刚才抱着小香兰的感觉一模一样。
“难道我真的是喜欢她了”萧墨轩停下了话,自己暗暗问自己,回忆起刚才那幕,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热热的,还有点甜甜的,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这事可由不得你做主,你刚才还说要孝顺,怎么才这么一会,就忘了刚才的话。”萧夫人见萧墨轩话说了一半打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那那便由爹娘做主吧。”萧墨轩当真怕萧夫人生了气。
“这才是娘的好儿子。”萧夫人见儿子不再反对,又翻出了笑脸。
“轩儿,轩儿。”母子两人还在那说着话,外面便传来一阵高昂的叫声。
“想是你爹爹回来了,正找你呢。”萧夫人向萧墨轩示意,让他出去见爹。
“娘孩儿孩儿突然觉得有点不适,想尽早休息,您去告诉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萧墨轩这么个机灵人,怎么会听不出是萧侍郎在叫他,可是,他一回来就急急的找自己,莫不是今天斗殴的事情被他知晓了。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爹摆起架子来了,身体不适,说会话也是不打紧的。”萧夫人有些诧异。
“唔”萧墨轩挪着脚,却走的比蜗牛爬的还慢。
“轩儿,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萧夫人见他这般表情,也是脸色一变。
“没,没,孩子整天不是在家,就是在国子监里,上哪去闯祸。”萧墨轩连忙掩饰。
“轩儿,爹叫你怎么不答应。”萧侍郎见叫了儿子没回答,自己跑了过来,一顶乌纱帽托在手上,两条披带飘飘荡荡的拖在后面,两支帽翅振振欲飞。
“孩儿正和娘亲说话呢,还没来得及出去迎接爹爹。”萧墨轩低下头来,不敢直视萧侍郎的眼睛。
“哈哈,不打紧,不打紧。”萧侍郎哈哈笑着也自顾着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细瓷茶壶,自斟了一杯茶拿在手上。
似乎不像是来找麻烦的,萧墨轩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轩儿,刚才爹爹和高祭酒一起去张司业家拜访,席间也提起了你。”萧侍郎端着个茶杯在手上,却不急着喝。
“噢。”萧墨轩刚落回原位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张司业对你是赞不绝口啊。”萧侍郎把茶杯举到口边,得意的泯了一口。
“张司业怎么夸我们家轩儿的”萧夫人听丈夫这么一说,顿时精神十足。
“张司业对轩儿评价极高。”萧侍郎挪了下椅子,坐的靠萧夫人更近些,兴致勃勃的说道,“文章行达天下,胸怀包容四海。毫笔挥舞之间,竟作出了十年难得一见的妙文。”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萧侍郎情不自禁之间,轻声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