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四年,被仇恨的业火煎熬的四年。
终于迎来了终结的一天。
吞日刺入柔软躯体的瞬间,神思有一刹那的恍惚,和眼前的人度过的日日夜夜浮上心头:她娇怯怯的模样,嘘寒问暖的关怀,强颜欢笑的表情,和说着“我怀孕了”时憧憬幸福,又带着一点不安的笑靥。
打掉。当时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的脸顿时白了,两手紧紧搂着还没有变化的小腹。
这是你的孩子啊拔高的音调神经质的颤抖,是绝望的颤音。
错。他转过头,笑了,笑得很和蔼,这是你的孽种。
他抬起她沾湿的下颚,动作也十分温柔,却透出残酷的意味:傻女孩,想用爱情打动我吗标准的蠢人思路啊。肖恩师父也曾经想用信任挽回友情,结果他得到了什么你告诉我,尊贵的公主,罗莎米亚蒂奥特科尔修斯
第二天,她满脸清泪,躺在床上对他说孩子打掉了,略微清减的容颜依旧美得惊人,笑容却如枯萎的花朵:我没有告诉父王母后我怀孕的事,你放心。
并没有后悔,只是连动摇也谈不上的一念之仁,让他放过那个纯白色的灵魂,给了她容身之所,免得被吞日吸干,成为连存在也没有的虚无。
但是她后面那个人,就别指望他心软了。
多久了握着剑柄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吞吐着青芒的剑身呼应地发出渴血的波动,烙刻在心底的那张脸比记忆里老了许多,但确实是他
“傻瓜都是傻瓜”也许明了大势已去,英雄王朝第一代也是最后一代国王毫不惊慌,只是喃喃吐出失神的低语,“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比你师父还傻”
“不许说他傻,你没资格。”冰封的碧眸碎裂,迸射出强烈的怒火,隐忍了四年的滔天恨意整个爆发。过去没办法,但是现在,他不想听到半个羞辱师父的字眼。
心知一旦落到对方手里,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身为国王的尊严又不允许他自杀,眼见有个触怒对方的机会,科尔修斯如何会放过当下继续嘲笑:“我没资格我没资格谁有资格当年是他主动要求做我的部下,为了那个小贱货背信弃义也算了,后来又不识时务,拒绝朝我下跪,这不是反抗的表示是什么我杀他,是天经地义”
“”
仓促的复仇。
他只记得出剑,漫天漫地的血红,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本来想好了的,要慢慢地,慢慢地折磨他,决不能这么痛快地了结。不止他,连最善良的安迪也宣布过留他一份。自从那个人死后,他们都变了,只为复仇而活着。
吞日贪婪地吸取强大的灵魂,缠在腰间的长鞭噬月垂涎满地的鲜血,嗡嗡地精颤,唤回了他的神智。
没有想象中的快意、解脱和欢喜,只有无尽的空虚这就是复仇的滋味
不
从来不离身的佩剑当啷一声落地,他抗拒地摇首,难以承受突然冒出的认知。
那个总是精神地叫他“帕尔”,喜欢揉乱他的头发,比谁都单纯,滥好心,贪吃好动,嗜酒爱闹的人这次是真的不在了。
没有仇恨的支撑,对那个人的思念,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未来渺茫无依,他甚至觉得没有站起来的力量。
听到脚步声,他反射性地转过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满腔的悲痛和苦涩顿时有了个发泄口,话语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伴随着止不住的泪水:
“菲莉西亚,肖恩师父死了。”
紫眸里的怒气和指责骤然消失,转为理解和体谅,一身鲜红战袍的清秀女子没有回答,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爱人跟前,伸手环抱住他。给予他安慰,同时也是让自己释然
结束了。
两个月后,登基大典,废英雄历,改回大陆历,是年为大陆历4602年。
德修普王朝的统治正式开始,光复王帕西尔提斯费尔南迪一统艾斯嘉大陆,不采纳臣子的意见,以妻子抛弃的姓氏为国姓,显然本着脚底抹油的打算,不想背负任何责任。
而他也确实溜了,婚礼结束的第三天,新王就携妻而去,说要环游大陆度蜜月,幸好还有王的四位师兄姐挑大梁,才没出乱子。
“那个臭小子”
趁着好不容易挤出的空挡,华尔特在会客室咆哮,新仇加旧恨,吼得那个响亮,连屋顶都差点震塌了。安迪米拉尔在旁边做无奈状:“好了,华尔特,你又不是不知道帕尔对王位压根没兴趣。”
“可是他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有老婆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你和艾莉还没结婚。”
“那是因为他抢先不然我们连小孩都生了几个了”说着说着,华尔特更上火,“最气人的,是这小子居然还没登基就把莉搞大肚子这叫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搁去”
“咳咳。”听到最后,安迪因为尴尬而情绪略微激动,逸出几声咳嗽,脸色迅速变差。他竭力不露出虚弱之色,装作若无其事地调侃了几句。在降魔战争弄得一身病骨嶙峋的,并非仅仅肖恩。
但是在场哪有看不出来的人,本来笑着聆听的玛丽薇莎立刻站起来,要扶他回房休息。
咔门开了,鲁西克走进来,身为首席执政官兼监察总长,他一袭黑色法衣,衬得高挑的身材更为挺拔,一向冷然的俊容此刻却流露出奇异的波动,像是压抑的狂喜。
“露西”玛丽薇莎高兴地迎上前,给忙碌的未婚夫一个热情的拥抱。
冰冷的面具破裂,只是这回露出的是无奈:“玛丽,我说了无数次别叫我小名。”说归说,他还是不太自然地回抱对方,印下一个柔情的吻。华尔特换上痞痞的笑容,揶揄道:“哟好亲热”未免一场舌战爆发,安迪不着痕迹地带开话题:“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刚刚的表情很奇怪。”
“我审问了一个旧王室的余党。”轻轻放开未婚妻,鲁西克的神色又变得怪异,声音也有点不稳,“他透露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余人对他的“不得了”毫不起劲,华尔特一脸无趣地道:“又是哪些不开眼的家伙捣乱你一个人处理就好了嘛,保证不敢再有人造反。”不是瞎吹,整个王国,人人畏惧这位“铁血首相”的手段,经他整治的犯人,没有不句句吐实,乖顺一如绵羊的。
鲁西克冷冰冰地负手而立:“已经一个月了,再出现反贼岂不是有辱我完美的政绩”华尔特喃喃念叨:“这家伙又在摆酷臭美了。”安迪干咳一声,和颜悦色地道:“那是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让我们英明伟大的执政官变了脸色”
“肖恩师父可能还活着。”
他又做了那个梦。
还是被火焰肆虐过的废墟,遍地焦尸,他疯狂地翻找,挖出一具衣着完好的尸体,眉目安详恬静,一双眼却是睁开的,琥珀色的宛如玻璃珠,透出一种复杂的哀伤。他痛彻心扉地伸手去合,合不上,只能不忍卒睹地抱紧,依旧是浸透骨髓的冰凉。
梦醒,泪湿。
“西斯、帕西斯、帕尔”
耳边萦绕的呼唤让他神游的思绪刹时回笼,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