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墙上的烛台突然出现异常的现象:火焰暴涨,像活物般翻腾,从里面跳出一个小身影,一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就滚倒在地,仿佛与什么无形的力量相抗般僵凝了一瞬:“好强的结界。”
“大人”娜夏失声而呼。
“嘘”深渊领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依然是孩童的模样,有透明感的象牙色肌肤与漆黑的半长发形成鲜明对比,宽袖的雪白外袍在双肩开叉,露出里面的黑色内袍,胸前的点点血迹却污染了原本纯洁的白色。小粉猪感动得热泪盈眶:“您真的来救我了”
“呵,当然,我还没玩腻你。”欧斯佩尼奥快步走向笼子,神色虽轻快,心弦却绷得死紧。敌人不会毫无防备,八成设了陷阱等他跳,所以他索性一开始就让这里的魔法道具全部无效,封闭了所有的出口。但这么做的消耗极大,法则的影响又在四方结界的提升下加倍,若非他是神明的影子,一来就被遣回了。
深吸一口气,总是笑吟吟的眸子微微沉冷:“我一拉开笼子,你就马上跳进我怀里。”
“是”明白事态紧急,娜夏摆出蓄势待发的姿势。下一秒,两只宛如白玉雕刻的小手抓住精金栅栏,刚要施力,头上静止的立体法阵蓦地飞快旋转,射出闪电般的眩光,漂白了整个地下室。
欧斯佩尼奥只觉一道接一道雷霆打进体内,忽冷忽热,忽痛忽麻,直搅得五脏六腑倒转过来,眼前从金星乱舞到一片漆黑,耳边轰隆作响。他听不见娜夏的哭喊和自己的惨叫,也感觉不到自己在地上翻滚,嘴里有某种热热的液体不断涌出,从诡异刺目的惨绿到渐渐泛起金色,但他也看不到。不知过了多久,才依稀感到铐住身体的冰凉物体和几欲昏厥的剧烈痛楚。
“哼哼,大收获。”朦胧中听见欠扁的得意男声,接着是一个中性的温雅嗓音:“喂喂,索贝克,你这是虐待儿童啊”
杨阳于心不忍地捂住嘴;本来很有芥蒂的史列兰见状也觉得心里怪怪的;肖恩好不容易拉回跨出去的脚;帕西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别告诉我你忘了这小鬼。”
“你们这些家伙”娜夏悲愤得难以自抑,身形快速抽长,粉红的刘海下,鲜红的印记忽明忽灭:“我要”
“停下你这笨女人”猛然爆发的清喝令所有人震住。
无面之王抬眼,清冷狭长的黑眸一一扫过帕西斯、肖恩、杨阳,最后在史列兰脸上定住。在他眼里看到了迷惑、不知所措,惟独没有他期盼的感情,一抹凄厉的笑痕缓缓浮现。
不好帕西斯脑中警铃乍响,反射性地投出光箭,不受阻碍地穿透欧斯佩尼奥的左胸,也撕裂了他的形象。
一股纯净的能量席卷了室内,各种光辉交错闪耀,在狭窄的空间里炸裂飞舞,化为猛烈的风暴,冲撞着肖恩和帕西斯合力施放的防御罩,互不相让地较劲了良久,才慢慢停止。
“怎怎么回事”杨阳扶着史列兰,惊魂未定地问。帕西斯脸色难看:“完了。”肖恩召唤大风吹散尘云,果然,笼子空空如也,娜夏和欧斯佩尼奥都不见踪影。
“帕尔索贝克”
“跑了啦,没想到那小子那么决绝。”帕西斯的表情很不快,事实也是如此,“他之所以能在结界里逗留,是靠着他的神力。刚刚,他把神性彻底抛弃,自然就回去了。”
“彻底抛弃神性”杨阳呆呆重复,寒透心扉:他们是不是弄巧成拙,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对可能还有一部分灵魂,恶魔抓狂起来可真够疯的。”
帕西斯拍拍后脑勺,一脸无趣地闪人。史列兰咬紧泛白的下唇,脑海里还回荡着欧斯佩尼奥冷凝的眼神,和只有他听见的呢喃:
父亲,后会有期。
回到一层的巨型圆厅,抬头仰望,一圈圈旋梯延伸向塔顶,仿佛无止尽。帕西斯一阶阶拾级而上,流泻过腰的银发随之轻晃,反射着烛火,光亮一如眩目的瀑布。
起点与终点重叠的旋转楼梯,就像他的人生。他的分身从一无所有回归一无所有;而他,一再失去重要的人。
突然浮躁起来,帕西斯展开光翼,直直飞向石阶的尽头。
杨阳等人这时才开始爬楼梯,肖恩迟疑了一下,道:“杨阳,你是不是有事和帕尔谈”
“呃嗯。”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别忘了时间。”摆摆手,肖恩掉头离去。杨阳想挽留却说不出口,她本想有肖恩在,盘问工作会顺利些。
唉,果然不能做坏事。叹了口气,她认命地迈开脚步。
好不容易走到顶楼,推开雕花木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令黑曜石似的瞳仁剧烈收缩。
淡色衣袍舒缓地飘逸,白发勾勒出风的轨迹,和遗世孤立的桀骜,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化为展翅翱翔的鹏鸟。
“休利安神官长”
几近透明的眸子看过来,浮起与淡雅洁净的外表截然相反的,华丽妩媚的笑意:“这样子谈话,你比较自在吧。”
“索贝克。”杨阳的心跳恢复正常频率,却在凝眸间,百感交集,“这是幻术吗”
再见首,人事已全非。
帕西斯撩起宽大的水袖,露出一只蓝宝石镯子:“幻象手镯。”杨阳颇有怨念:“你骗得我们好苦。”
“什么骗啊,我是在教你们识人的必要。”帕西斯振振有辞,“面具谁不戴惊奇更是快乐之本。”
歪理一条条。杨阳看着他,全身无力。帕西斯指着史列兰,笑道:“那位小弟,请他暂时离开一会儿行不行一靠近他,我体内的瘟神就作怪。”杨阳只犹豫了半秒,就点点头,轻声叫史列兰下楼等待。
“好了。”帕西斯信手一挥,一张靠背椅自动飞来,让他舒舒服服地坐下,“有什么指教”杨阳正要开口,视线被他身旁的立体模型吸引:“那个是星象图吗”
“是啊,这里是个观星台。”
黑发少女抚摸玻璃罩子,再也克制不住满腔的思念和酸苦。从前神官就是住在星径神殿,总是头头是道地对她和昭霆讲述一堆天文知识。无数个夜晚,他们一起坐在屋顶,聊天观星。
现在,那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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