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忍心就闭上眼。”拉克西丝拍拍她,注视侄子的目光却极为严厉,“你给我看着,看着你的亲生父母,不管他们现在怎么样,那个时候是真的爱你和莉亚。”诺因默然,半晌,面无表情地别过头。
“辛苦你了,还是应该找个奶娘吧。”
“不,我喜欢自己喂他们。”
安顿好孩子,帕西斯拥着妻子走向床铺,将她抱坐在大腿上,轻抚那头绸缎般柔软顺滑的乌亮长发,低声道:“明天,我们去东方学舍。”菲莉西亚讶道:“去那儿干嘛”
“布阵的计划你已经知道了,今天我让外交部长带了封信过去,他们的回音是:要合作可以,条件是我、你、诺因和莉莉安娜四个人一块儿到场。”
菲莉西亚一震,紫眸浮起恍悟: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的目的
手脚竟然这么快连思考的时间也不给她。
“老实说,陷阱的意味太浓了。但这种时刻,我又不得不亲自跑一趟,希望能用诚意说服他们吧。”帕西斯耸了耸肩,笑着捏捏妻子的左颊,“不用担心,肖恩师父和我们一起去,要拿下我也不是容易的事。到时你只要站着,抱好孩子们就行。”菲莉西亚神色变换,没有回应。她早已决定担起世界之相的责任,所以她的安危不要紧,但是帕西斯和孩子们
正要开口,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压倒在床,她色色的丈夫在上头笑得别有深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个”菲莉西亚又羞又气地捶他。帕西斯坏笑:“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有。不过,偷个香不介意吧”菲莉西亚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心满意足的银发青年很快进入梦乡,秀丽的脸庞在星光下没有一丝阴影,干净,美好。菲莉西亚一霎不霎地看着,像要把这张脸,刻进心底的最深处。
魔族的第六感告诉她此去凶多吉少,几次想吐露真相,和丈夫一起设法解救师父,那个噩梦般的声音总是适时在她耳边响起,搅得她心慌意乱,一夜无眠。
同样没睡好的,还有东城城主。
他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那时的他还是个为了保护少根筋的母亲绞尽脑汁的孩子,曾经很喜欢父亲的一个妃子。她笑起来的模样像春天的雨滴,纯净无垢;人也像朵小白花,娇弱而温柔。可是这样的她,在人心险恶的宫廷里被一天天扭曲,最终面目全非,亲手递给他掺有剧毒的糖果。他不爱吃这东西,就给了贪嘴的母亲。
好不容易用书上看来的法子救回母亲,他在眼泪中明白一个道理
人,说变就变。
头昏脑涨地醒来,鲁西克一手挤压太阳穴,月白色的短发因汗湿而贴着额际和两鬓。一双柔荑立刻抱住他,然后是饱含关怀的询问:“怎么了”
“没事。”压下心头的不安,鲁西克回以温柔的浅笑,“我先去上班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好。”妻子轻扬眉梢唇角,这是他最后看见的笑靥。
护卫工作昨天就安排好,送别也没什么意义,因此勤勉的首相直奔救灾部门。顺便联络师兄,透过他向银龙王求助。虽然不认为东方学舍会忘记白银之谷的势力,但还是留个心眼为妙。
结束两个会议,玛丽薇莎还没来,正好午饭时间,鲁西克索性自己跑回去。
在廊上,他撞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肖恩师父你怎么还没去”
“我马上就去,也不得不去。”
眼前的人长发披散,襟口敞开,比平日多了一股邪魅的气息,身上还散发出一种鲁西克非常熟悉的味道,心脏莫名地发凉,强笑道:“你终于知道人事了恭喜,不过这种时候”
“露西,我很怨啊。”席恩打断,语气烦躁地拨了拨散发,“你想想,我这一生,做过多少好事我自认无愧于天地,却背上那种命运,落到今天的地步我能不怨吗众神又找上我了,叫我去救世,这次肯定不会活着回来,我才三十七岁耶我真的受够了,不想再当什么好人”
鲁西克愣愣地听着,目光呆滞地注视那张明明熟悉又异常陌生的脸,梦境与现实重叠,使他的心无法克制地动摇。
肖恩师父变了。
深呼吸稳住,他颤声道:“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席恩缩了缩,随即绽开满不在乎的笑容:“因为我有必要跟你交代一声嘛,我也是粗暴了些,太久没发泄,总之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强忍着不胡思乱想,鲁西克越过他,奔向走廊尽头的卧室。席恩微笑等候,好整以暇地把玩发丝。
听到隔着门板传出的哭喊,他发出快意的轻笑,转身离去。
“我要杀了那个畜牲”
莎莉耶挥舞袖剑呐喊。拉克西丝和克鲁索一左一右架住她,表情是相同的沉郁。希莉丝横臂一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元帅,到此为止吧求求你,肖恩一定承受不住的这太过分了”激动之下,她甚至忘了拉克西丝的身份,以旧头衔称呼她。
诺因绷着脸道:“是差不多了,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真他妈变态”拉克西丝咬着下唇不出声。半途而废有违她的宗旨,原先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耳朵听到和亲眼目睹根本是两回事,坚定如她也不禁迟疑。
“打住不是不可以,不过,受术者会受到很大的冲击,连杨阳也会遭殃。”
“该死”诺因狠狠跺脚。同时一个清越优雅的嗓音突兀地响起:“事到如今,还假惺惺说什么打住。”
“索贝克”
“帕西尔提斯”
众人异口同声。明显带着嘲讽的笑声刺痛每个人的耳膜:“你们想知道真相,就继续看好了。但是你们让肖恩师父伤心的帐,我决不会轻易饶过”
被当现行犯逮住,心虚的众人也没脸说什么,抹抹汗逃进肖恩的记忆。
“露西”华尔特率领部下匆匆赶来师兄的宅邸,边跑边喊,“我接到线报,东方学舍的动向有点奇怪我们”
语尾戛然而止,看清室内的情景,他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
“谁干的”良久,微弱的声音才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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