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冰宿慌忙搂住他倾倒的身子,拍打他滚烫的脸颊,焦急地唤道,“罗兰城主罗兰罗兰”
车门扣响,传来红发侍卫的喊声:“怎么了,冰宿”冰宿冲口道:“快停车罗兰昏倒了”
“什么”一声呼啸,马车剧烈晃动,嘎然停住。喧哗声中,艾德娜第一个推开门冲进来,看见倒在少女怀里,人事不知的主君,脸色遽变,抢上前执起他软垂的右手,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发烧了。冰宿,麻烦你照看他,我们马上赶去前面的赛罗斯镇,让大人好好休息。”说着,用银狐斗篷裹住罗兰的身体,扶他躺下。见状,冰宿一阵懊恼。
这些事,我也可以做到的,为什么刚才我会那么慌乱呢只想到呼救。
“冰宿,拜托你了。”
“呃是”少女回过神,匆忙应声,忽然想起一事,道,“别叫车夫开太快生病的人经不起震荡”
艾德娜点点头,感激一笑,跳出马车,一把关上门。片刻,车身轻晃,缓缓起步。
“叮铃、叮铃”
模糊的铃声随着久远的记忆浮起,渐渐清晰,清清脆脆,极有节奏,仿佛车辚声,又像是舞者系在长裙上的银铃,充满跳跃的音色。
罗兰,别坐在车顶招摇啦,快滚下来
滚下来让你使唤吗我呸
不许说粗话
一只铃鼓从隔壁马车的车窗里飞出来,准确命中坐在车上的白衣少女的后脑勺,一只大包立刻诞生。哎哟少女捂住头,眼泪汪汪地吼回去,不许别人说粗话,就许自己使用暴力,不公平我偏说粗话宁可当流氓也不当娘娘腔
几个笑声同时响起:哇哈哈你现在才想回去当男人,太迟了吧,小台柱
该死还不都是你们这帮臭女人害的
白衣少女满脸通红,从天窗跳回车厢,过了一会儿,车身激烈摇晃,传出乒铃乓啷的巨响,夹杂着喧哗笑语。一名三十来岁的妇女从隔壁车探出头,骂道:喂收敛点打坏器具我叫你们跳脱衣舞
呀罗兰要跳脱衣舞吗好期待啊
去那架竖琴分明是你们打破的
砸坏皮鼓的好像不是我们耶
妇女额上青筋直冒,暴发出一声怒吼:你们这群混蛋
没关系啦,妈,这点小损失,只要罗兰朝客人多笑几下就搞定了。
我宰了你们
好热这是他唯一的意识。身体仿佛在火炉里,受着烈焰灼烧,压倒性的热量占据四肢百骸,蒸发他本就稀薄的意识,再度唤醒沉睡的记忆。
罗兰,你母亲去世了。
年过四十却仍风姿绰约的妇女一脸严肃,对面前做舞者装束的金发少年宣布噩耗。少年有一张犹带稚气的丽容,穿着纱上裳长裙的模样就像一个真正的绝色少女。
啊少年低呼,摸了摸妇女的手臂,真看不出来,老妈,你是幽灵吗
笨蛋我不是说我是你的亲生老妈
少年垂下手,露出淡淡的笑容,眼神却是一片冰冷。
我没有母亲。
罗兰妇女才开口,被少年冷声打断:妈,我不想听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事情,我是你的孩子,你是我唯一的母亲,我没有其他母亲。妇女默然。
罗兰。
一旁穿来怯怯的呼唤,少年转过头,绽开由衷的笑容:抱歉抱歉,伊芙,让你久等了,我们去外边,今天我教你剑舞,就是可以把看不顺眼的人宰掉的舞蹈哦
可是我没有看不顺眼的人
没关系,将来会有的。
罗兰。妇女唤住两人,就算你不认她,你的父亲呢我一个人可没办法生下你啊。
少年回过头,微微一笑。
我也没有父亲。
沁凉的湿意贴上脸,为他挣得一丝舒畅,恐怖的热量稍退,随着微粗的冰凉触感沿着颊缓缓游移,柔和清脆的嗓音夹带疑问渗入他混沌的听觉:“无父无母,莫非你是无性繁殖的产物可是,这样也需要父母的精子和卵子啊。”
他不懂,也无力思考这话的含意。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颈后被人缓缓托起,靠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一样冰凉的东西贴上他的唇,更为冰凉的液体紧接着涌入,尚未流进体内,就在喉咙口哽住。
“咳咳咳”他呛咳,下意识地睁开眼,却只看见一片迷蒙的昏暗,就和他昏沉的意识一样。无力地合上眼,正要再次沉入梦乡,一只手重重拍打他的后背,险些让他岔了气,飘忽浮载的梦境化作碎片飞散开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艾德娜,你手劲太大了啦”
“我、我只是想帮大人拍背嘛,看你腾不出手。”委曲的口吻,和英气的嗓音极不搭调。清脆嗓音又嘀咕了几句,在他耳边唤道:“醒醒,罗兰,喝点水。”
“还是不要叫醒他,直接喂吧。”
“不行,没有意识的人喝不进水。”
“那好办,你用嘴喂他嘛,或者我来也行。”
“我知道你急昏头了,但也不要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尽力撑开千斤重的眼皮,首先映入视野的是被水反射得更加灿亮的金色阳光,深深刺痛已习惯黑暗的眼睛。他眯起眼,慢慢适应光线,终于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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