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与莒这话出来地时候。葛洪再也无法自制,又离座拜倒在地主,顿首道:“臣死罪,死罪”
“起来吧。你确实死罪,但若朕真要追究,你和乔行简还有乔行简那个学生叫什么柳献章的,早就和史嵩之一起去地府里相聚了。”赵与莒不动声色地道:“起来。地上凉。你一把老骨头,若是冷坏了,朕却去寻谁的麻烦”
葛洪还不想起身,却被得了赵与莒示意的龙十二一把夹起,半按半推地送回了椅子里。
赵与莒用凌厉地目光看着他,盯了许久之后才道:“葛洪啊葛洪,你倒是聪明,既不得罪乔行简,又将消息传给霍重城,你就是料定朕不会追究你么”
“臣死罪。”
除了这三个字外。葛洪仿佛不会说其余话语了。
虽然他心中也早有准备,知道天子迟早会翻出旧帐来与他算帐。但他总有些侥幸心理,觉得天子又未必会追究。毕竟直到刚才为止,天子还未表现出知道那些旧事的模样。
“死罪若是一死可以免罪,那岂不是便宜你了”赵与莒冷笑了声:“说实话,你与乔行简二人,朕都是相当重视,你葛洪为官清廉,他乔行简一心为公,乔行简曾有言,无子无孙。尽是他人之物。有花有酒,聊为卒岁之欢呵呵。朕着实欣赏得很呢。”
葛洪听得出来赵与莒说话中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心中微微有些后悔,但旋即明白,即使自己不去暗示霍重城,天子的追查也迟早会到他们身上。
“朕早就知道那柳献章绝非善类,为一己功名之私,害朕且不说,竟然教唆奸商囤积居奇,挑动愚民叛乱,收买军中奸恶之辈为乱”赵与莒冷笑了声:“朕一直不把这事挑出来,卿知道是为何么”
“臣臣等于陛下尚有用处。”葛洪颤声道。
“对,今日你举荐之事,让朕再次确定,你和乔行简对朕尚有用处,故此朕才容你们到这个时候。你回去之后,直接去见乔行简,告诉他朕地话语,你明白朕地意思么”
“若想活下去,若想继续身居高位施展平生抱负,便得让朕知道,你们对朕还有用处。”赵与莒说到这儿,终于勃然变色:“待得朕觉着你没了用处,那时便会追究你大逆不道之罪了”
“是是”
葛洪抹了把冷汗,心中有几分庆幸,几分欢喜,赵与莒说得虽然凶狠,但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他当初与乔行简华岳等人谋划扶佐济王刺杀尚为沂王嗣子的天子之事,官家暂时不予追究。这让葛洪松了口气,长期以来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稍稍减轻了些份量。
他也明白,他的事情虽然天子暂不追究,但此后只有唯天子马首是瞻,才能展示出自己对天子的用途,特别是在帮助天子援引流求一系的官员入朝上,他们须得出大力气。象上回乔行简能被任命为工部尚书,靠的便是他举荐流求之人为工部侍郎换来的。
即使是这样,自己总算还可以善终,乔行简么
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天子若是控制自己与乔行简,那么朝臣之中竟然再也找不到能够有力地反对天子的声音了。
“卿既是举荐耶律楚材知建康府,便在下次朝会时提议吧。”赵与莒又说道。
“是”
葛洪离开之后,赵与莒也松了口气,眯着眼睛想了会儿,然后淡淡一笑。
若论为官操守,甚至对于大宋的忠诚,葛洪与乔行简都可以算是名臣,但是同时二人功名心重,对于入朝为相有着无与伦比地狂热。他二人的才能还是有地,葛洪虽然老了,可至少还可用个两三年,利用这两三年时间,通过他援引流求官吏入朝,既可平息掉一部分反对声音,也可以让自己的革新变得更为顺利反正他的官位还是会有人来担任的,与其让新的官员来接替他,倒不如让这个有抄家灭族把柄在自己手中的人任职。利用他在士大夫中地影响力,特别是在所谓清议正人中的影响力,使他为己所用。
不过葛洪之罪尚可恕之,乔行简实在是很难宽恕了。若单从权术来看,一个活着的乔行简远比死去的对自己有用,只是不杀之立威怕是不成地了。
当然对葛洪地监视不但不会因此减弱,反而会更强了。
至于那个柳献章。赵与莒没有提他。葛洪也没有问,因为这人的命运已经决定了,对于赵与莒来说,他是个没有用地人物。
五日之后,临安各大报纸之上刊发了一条重大消息,参知政事葛洪、工部尚书乔行简联名举荐博雅楼学士耶律楚材为金陵督办工业使兼建康知府,朝议中得到一致好评,天子赐耶律楚材同进士出身,耶律楚材已于炎黄二年十一月四日离临开赴建康上任。
并且,在葛洪与薛极大力提议下。天子“勉为其难”,同意以建康为特区。官职任免与行政制度,都如同徐州一般,允许耶律楚材“便宜行事”。
耶律楚材地任命,对于赵与莒地革新可谓是一次极具意义的胜利。此前推行新政的,不是流求这般的海外岛屿,便是徐州、京东这般的边境新复之地。而建康则向来为保守派所盘踞,如今等于是赵与莒的革新在做足声势后开始向保守派控制的区域进军,并且一开始便夺下了有陪都之重要地位的建康。
这也是一个风向标,表明在朝中,加快推动革新已经成为一种共识。
这个任命消息将另一个不起眼的消息掩盖了。在某家专以报道凶杀、疯子、私生子认父等等秘闻的小报一角。写到一个名为柳献章地男子因为“大逆”而被处斩,全家发配南洋。
曾经搅起无数风雨的柳献章。便这样悄然无声地死去,这也是最符合赵与莒利益地死法,虽然大张旗鼓的审判处死能够造成一定的威慑力,可对于他的根本利益却不相符合。
至于工部尚书乔行简,因为“年迈多病”,不过一月之后便死在了任上,天子甚为悲伤,为此辍朝一日,并要求礼部拟定美谥,不过报纸上只是以一则不起眼的消息通告了此事,前太师、工部尚书之子陈贵谊被任命为新的工部尚书。
就连临安百姓也不曾注意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更何况建康府。建康府的官吏们都有些惶惶不安,为的便是新上任的工业使兼建康知府耶律楚材。对于大宋学界而言,耶律楚材不是一个陌生名字,不仅仅因为他在大宋时代周刊上地文章,也因为他出地国富论一书,在这书中,他谈到国家财富如何产生,又如何增长,如何分配给百姓,从而使之循环不绝,已经成为士大夫们人手必备的治国方略启蒙了。
而且从京中传来地传闻说,天子允许耶律楚材自择官吏,为的是罢除如今建康府的各级官员,任用流求出身的官员。这更让建康诸官惶恐不安,自己寒窗苦读才有今日职位,若只是因为换了一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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