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近半盏茶的工夫,庞德公突然转头对我说道:“张征西,劳烦诸位先到罔殆草堂去歇息片刻,老朽想考教此子一番”
虽然庞德公面色古井无波,但我却留意到他眼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他对姜维第一印象并不差,这也让我放心了一些。
纵然是我,也无法强迫庞德公收徒,只能推荐人选。
谁料想,姜维似乎还很反感庞德公所说的“考教”二字,居然第一个起身要离去。
“童子知礼乎”庞德公淡然说道。
“老朽有自知之明乎”姜维以庞德公先前的自称反驳道。
我冲姜图点点头,两人悄然退出了书房,留下了那一老一小。
大约半个时辰后,庞德公才携姜维来到罔殆草堂。
与先前的桀骜截然不同,姜维毕恭毕敬地跟随在庞德公的身后,直如一个乖巧的小徒一般。显然,他已完全被折服了。
可以想见,连诸葛亮、庞统、徐庶都景仰不已的庞德公,“搞”定一个童稚姜维自是不在话下。
“小子无知冒犯,请张君侯见谅”姜维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礼。
待我托起姜维后,庞德公依旧以他那平静无波的语调说道:“此子将为我闭门之徒只是不知以我老朽之身,还能否等到此子德才大成之日。”
用饭后,庞德公将我邀入他的书房内。
“本以为邓艾将为我收山之徒,却不想张征西又送来此子”庞德公轻捋颔下花白长髯,摇头阻止了我致歉之语,微笑说道。
“德公以为此子如何”
“以资质而言,或许稍逊孔明、士元”庞德公很欣慰地说道,“但亦是天纵之才,可堪大造若细加打磨,日后必可与邓艾并成为社稷柱石。
老朽而今唯一之愿,就只是乞上天再赐予五年寿元,能使姜维此子学有所成”
看着眼前面带微笑地庞德公,我心中一阵感慨这位学贯天人的大儒,论才华,或许还要胜过诸葛亮、庞统,但却能不为世俗功名利禄所惑,甘心隐居山林修学授徒,十余年如一日。门下弟子,三卿四太守,五百石、比五百石以上地官员更是比比。然而,他却从来未向众弟子索求过一丝回报。
他的所作所为,显得那么异类,却又“异”得令人无法不生出敬意。
邓艾,姜维得师如此,何其幸哉
章和三年五月下,天子下旨,严斥刘璝、张松、孟达等人弑杀帝室宗亲、益州刺史刘璋的逆行倒施,下令以王师十万讨伐逆贼,恢复西川之清宁,并诏告蜀中士族军民,勿从贼逆,迎王师入川平叛。
同时,天子颁旨,以张任暂行益州刺史一职,晋镇军将军。以严颜暂行蜀郡太守一职,晋讨寇将军。张翼、张嶷、雷同、吴兰等将晋中郎将。
五月底,除远在葭萌关的吕蒙,及镇守南阳的庞德、镇守安阳的吕岱外,我将黄忠、陆逊、甘宁、文聘、陈到、廖化、丁奉、朱桓、贺齐等中郎将以上的将官齐招至西陵,进行战前的最后一次全体军议。
此次入川作战,我军将动用水、步军八万五千人,再加上张任所部5000余人,总军力为九万人。
我自然是主帅地不二人选。在人员配备上,右将军陆逊负责留镇荆州,一方面继续统筹南中事宜,同时整训新军。
镇南将军黄忠统领南路军,以文聘、廖化为辅,辖下两万五千人。
平南将军吕蒙统北路军,以关平为进行入蜀之战,我将关凭借了过来、沙摩柯为辅,辖下两万七千人无当无前两部飞军共七千人正朝葭萌关开赴途中。
我自统中路军三万三千人,并将会合张任。
章和三年,六月十六日晨,大哥亲临西陵主持誓师仪式,随即大军启程西征。
许昌
“如今防公司马防假死之讯已传出逾月,若司马懿当真未死,定然不会置此事如罔闻。”大司农钟繇不太乐观地对尚书令荀彧说道,“文若,看来我等的猜测有误,至少助马岱夺取西凉地谋主并非司马懿。”
“这倒未必”荀彧微微摇头,沉吟着说道,“司马懿是足智多谋之辈,且早年时便善于隐忍。或许他也已识破了我等的用意,故意隐忍不发。”
“假传死讯一事,对防公和伯达已多有亏欠,还是暂且就此而止吧”轻叹了口气,钟繇提议道。
“既然有了开端,半途而废实在太过可惜”荀攸否决道,“若马岱之谋主确为司马懿,则西凉便不足虑了。”
“那该当如何呢”曹丕看了看荀彧等人,请教说道。
“让司马季达同马防四子司马旭倒西凉走一趟”荀彧沉吟了片刻,说道。
第四卷潜龙出渊震九州第一百六十八章下
司马府邸
送走了荀彧的使者后,司马朗折返回府,蹙着眉头,恭敬地对老父司马防说道:“父亲,看来荀文若他们是铁定认为二弟未死了,不知您怎么看”为配合荀彧等人计划,司马朗已自许昌返回了河东老家。
已过花甲之年的司马防,精神却还矍铄,眼睛也并不浑浊。
听了长子的询问,正在阅览简书的司马防抬了抬眼,漫不经心地回道:“未死便未死吧”
“父亲”司马朗诧异地看着司马防,不明白老父为何显得如此漠然。在八个兄弟中,司马防最看好的就是司马懿,曾言司马氏的未来就这个次子了。
司马懿隐姓埋名潜入刘备充当内应那几年,司马防虽然口中不常提及,但对次子的安危还是极为挂心的。当日曹操亲自登门告之司马懿死讯之时,司马防险些晕厥过去,此后数日更是未进水米。但如今司马防却对司马懿的事情显得这般冷漠,无法不令司马朗生惑。
“嗬”见长子似乎非要问出个究竟来,司马防放下手中简书,轻叹了口气,“仲达死或不死,跟我司马家已无什么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哪里还理会得那么多”
“”司马朗实在没办法弄懂老父话中的意思。
“伯达,你关心则切,以至深陷局中而自迷”看出儿子的迷惑,司马防摇了摇头说道,“此间无人,只你我父子二人,也无需讳言了。
伯达,我且问你。当今天下大势如何”
“”司马朗略一踌躇,还是回答道,“天下两分,南强北弱。”
“好,好,好倒也不算甚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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