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1 / 2)

“我与公主的婚帖有婚帖为证,轻易就悔婚,未免对我的名节有所损伤。”

乘月又是一声上扬的嗯,先忽略他如何知道婚帖一事,只挠了挠脑袋问,“损伤你什么名节了?”

“公主对臣始乱终弃,臣往后还怎么做人。”顾景星面不改色,只揪取了地上一根枯黄的藤草,在手指间缠来绕去,“公主为我舍命,我为公主管家宅。三千面首,我有战功,做个老大不过分吧。”

乘月扑哧一笑,扒着他的胳膊仰头看他不苟言笑的脸,“顾景星,你简直性情大变,都学会说笑话了?”

顾景星自然是说笑着哄公主开心,见她笑涡浅浅,简直是旷世之可爱,只笑着牵过她的手,为她纤细的手指,套上了一个藤圈戒指。

“公主可还愿意……”他忽地郑重其事起来,“可还愿意出降与臣。”

突如其来的表白叫乘月慌了一慌,眨了眨大眼睛,低头看住了手指上的藤圈戒指。

“这是什么呀?”

“藤圈编的戒指,”顾景星望着她笑,“手边无一物,权以此圈为信物。臣喜欢公主,爱慕公主,永生永世都不会变。”

乘月见过无数珍稀至宝,藤草编的戒指却是平生第一回见,这圈戒指枯黄黄的,还带了些水汽,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倒有几分稚拙的可爱。

她其实很喜欢,翻来翻去地看着,嘴上却故意闹他,“枯黄黄的,说不得明儿就干了、散了,还怎么永生永世?”

顾景星哪里不知此物简陋,可惜他身无长物,便是连随身携带的腰刀都损毁了,只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永生永世在这里。”

乘月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不多时手心里便有轻微的跳动,她仰头看,眼前人正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的一泓清潭里,倒映着心跳隆隆的她。

她有些慌了,一把将手抽走,动作太大,手轻轻碰到了一旁正在吃苔藓的梅花鹿,梅花鹿抬头看见了眼前白嫩的小手,低头舔了舔。

乘月觉得有点痒,笑着同它致歉,“对不住,碰到你啦。”

梅花鹿在她的手边蹭蹭,或许是尝到了一星儿咸味,便顺着她的手指向上,一口把乘月手指上的藤圈戒指给咬下,在嘴里嚼吧嚼吧,咕咚咽下了肚。

乘月大惊失色,不可思议地看看了看顾景星,又看了看正悠哉游哉的梅花鹿,顿时一把轻捏过梅花鹿的嘴巴,抵上了它的脑袋,同它黑亮亮的小鹿眼对视着。

“快给我吐出来!”

她同小鹿面对面对峙的样子委实可爱,顾景星笑得宠溺,只拉住了她的手臂,笑着说:“好了,我再给公主做一只。”

乘月依旧同小鹿对峙着,瞪着大眼睛说不成,她同他闹脾气,“取不出来的话,你就同它永生永世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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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风中软语

再回小院儿的时候,公主的手指上还是戴了一只藤草圈,藤蔓扭接的缝隙里,缀了细碎的小蓝花。

梅花鹿悠哉悠哉地啃着地上的苔藓,不时扭头看着乘月与顾景星的背影,也许还在品味方才那一枚藤草圈儿的香甜。

拿它没办法呀。

张垂恕打花厅里出来,一眼看见公主迈进了门,初冬的风拂动了她的鬓发,公主抬手拨至耳后,瞧见花厅前站了人,抬眼看到是张垂恕与辛驰原,不免粲然一笑。

她的笑容有如冬日暖阳,晒入了张垂恕的心,他眼睛里有惊喜,迈下阶梯,想要迎接公主。

只是才将迈下阶梯,那院门外又有眉眼英挺一人,随在公主的身后而来,他向花厅处看来,眸色生凉。

张垂恕在原地顿住了脚步,只道了一声殿下,再拱手称顾帅。

“今日这般早?”他略有些不自然,笑问,“不知顾帅伤势可好些了。”

乘月回了张垂恕一声,跳着往花厅里去寻姜释云与万秋棋,顾景星望着公主的背影入了花厅,这才拱手称礼,道了一声无碍。

“这些时日行路匆忙,还没有向张世子道谢。”顾景星慢慢往院中树下的交椅走,顿住脚步后,再向他揖首,诚心正意,“在北境七老图山,若非有钺戎军相救,恐怕我会就此殉国。”

张垂恕不是心思迟钝之人,在坝上草原时,他便能察觉到公主与顾景星之间的情愫,只是后来再观公主言行,发觉殿下与顾景星似乎已然决裂,心中才渐渐敢生出了爱慕之情。

更何况,公主语笑嫣然,可爱灵动,谁能不爱她?

听闻顾景星道谢,张垂恕也回礼,只摇了摇头道:“顾帅同我一般追求,俱是为家为国,相信有朝一日,若我身陷危难,顾帅也会奋不顾身相救。”

顾景星颔首,笑着道了一句一定会,“……期盼着能与世子并肩作战的那一日。”

俩人俱是出自武将世家,如今张垂恕又回了钺戎,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能与顾景星成为同袍,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树顶有鸟雀叽喳,日头渐渐升至中天,这样的冬日暖阳下,顾景星觉得心情很好,只笑着道:“世子方才有一句话说的好,除了为国尽忠以外,我们的确有一样的追求。”

张垂恕顿悟,点头道:“我会全力以赴,赢取公主芳心。”

他说话时神情诚挚,甚至暗暗握紧了拳头,他以为眼前的顾帅会道一声我也是,却见他只清然一笑,竟有几分赞许,道:“我欣赏世子诚挚的爱意,只是……”

顾景星顿了顿,忽以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一声,张垂恕不明就里,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但见手指间有一枚藤草环,草色枯黄,却显得他手指白皙青白,十分的合衬。

“有些事情,不是全力以赴就能做成的。”

顾景星素来是持重之人,难得在说话时露出些许的少年清气,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只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回见,这便往花厅里去了。

张垂恕的心里有些微说不出来的低落,脑海里回想着他手指上的那一枚藤草环,只觉得哪里不对。

他在原地站了一时,才皱着眉头往花厅里去,甫一进门,便见一张八仙桌上,公主正同小翁主姜释云、万秋棋一道坐着用早膳,见他来,姜释云就唤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