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既上了场那就全力以赴,乘月踢踢马肚子,往场上跑去,向张垂恕点点头,张垂恕立时会意,将控制在杖下的球使劲一击,送到了乘月处。

乘月紧张地呼吸都停住了,眼见着那球迎面而来,快要砸到她的眼睛了,乘月一咬牙一闭眼,低了头,拿额头接住了球,又在下一瞬将球顶进了球门。

一时间忽然世界安静了,乘月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睁开眼睛往那球门看去,那只马球在里面滴溜溜地转,进了!

她进了最后一球!

公主立功了!

就在那一柱香燃尽的最后一刻,公主用她的脑袋把球顶进了球门。

这一刻,公主不是一个人,公主代表了中原好汉们的马球最高水平!

人群在下一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草原的儿女们没有太大的胜负欲,毕竟五色彩弓他们常见,而美的像画中人的中原小姑娘此生不多见,于是都是簇拥上来,围着乘月和小矮马欢呼着,跳着舞,那部族的首领取下五彩的弓箭送给可乘月,一时间,低洼的草地上,像是开启了热闹而盛大的庆典。

这一头草原上的盛典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宫城里的天子却在静夜里俊眉紧锁,龙案下垂手站着两位臣子,正噤若寒蝉的承受着陛下的龙颜大怒。

“一整个西州州府,上上下下竟都成了贼寇的内应,简直是罪大恶极!”

“如何三年间都无人敢上报此事!倘或不是几个不怕死的小吏,九死一生地逃出来上报朝廷,恐怕朕至今还蒙在鼓里!”

“前人拼死收复了西州,如今竟有人欲行颠覆之事,歪曲朕的子民意志,罪该万死!”

“你二人一个是陕甘总督,一个是安西将军,竟全然不知此事,虽有立功之行,可难逃渎职之罪!”

天威如雷一般响彻在殿宇,两位大臣已然瑟瑟发抖,不自觉地跪了下去,等待着陛下的发落。

听着陛下的怒意,他二人恐怕难逃重责,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

恰在这时,忽听得有内官在陛下身侧轻声道:“陛下,公主殿下打坝上,连夜给您送来了礼物——您要不要看一看?”

皇帝哦了一声,往阮升的身后看了一眼,竟看见一把巨大的五彩弓箭,瞧上去很是威风。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阮升笑着轻言:“殿下白日里在坝上同牧民们打马球,赢了这把五彩弓箭,公主说最后的决胜一球,是她千真万确用脑袋亲自顶进去的,才为您赢来这把寓意着五谷丰登,天下太平的五彩弓箭。”

皇帝闻言,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是夜风吹进了殿宇,也许是迟迟不睡眼睛疲倦,闹的他的眼睛里有点湿湿的。

“好,好。”

他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堂下。

“……你二人虽渎职,却也在平定此事时立了功,朕这回便只罚你二人一年的俸禄,且放过你们。”

堂下两位大臣登时有死里逃生之感,大汗淋漓地伏地谢恩。

皇帝嗯了一声,指了那五彩弓箭给他二人看,“你们瞧,朕的女儿都长进了,知道为国祈福,朕盼着二位臣工也能以家国为重,凡事多多操心,别再叫朕失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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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通天之树(上)

时间回到白日里的马球比赛,因分出了胜负,草原上便在结束后,举行了盛大而喜庆的庆典。

乘月热的小脸通红,在秋阳下,坐在小矮马上,举着画杖挥来挥去,时不时还跟着跳虎袖舞的牧民们扭上一扭,云遮便过来哄公主回去整理着装。

“一时坝上草原的首领少不得要来问礼,公主歪着个辫子可不成。”

乘月晃了晃头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小发髻,得意洋洋,“方才我不过是候补,却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绝胜球顶进了球门……你快夸夸我。”

云遮笑着夸赞公主球技高明,接着同公主说起五彩弓箭的事儿,“顾步帅派了千里营的六名骑兵,将五彩弓箭一路护送着去帝京,估摸着今夜就能送到宫里去。陛下看见了您的心意,一定会很高兴。”

乘月此时只觉得秋高气爽、人生完满,牵过云遮的手退到人群外,蹦蹦跳跳地往自己的毡帐去。

“爹爹常说我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要是知晓这把五彩弓箭真真切切是我赢回来的,一定会大吃一惊,说不得还不相信呢!”

她学着陛下的声气儿,叉着腰学他,“这是公主赢回来的?公主还会打马球?指不定是人家放了多少水,顾景星又卖了多少力气,才替她赢回来的。”

公主模仿自己的老爹入木三分,云遮笑的弯了腰,笑着为公主擦拭额上的汗,又仔细地为她把微湿的鬓发梳理整齐,笑着看了看远处兰碧蓝苍穹下的顶顶毡帐,目光温和而平静。

“陛下一定会拿着公主赢来的这把弓箭,往各宫各院里炫耀去了,说不得还要大摆筵席呢。”

乘月才不信,扁扁嘴巴,一边儿走一边儿转着手里的画杖。

“太娘娘摆宴席我信,爹爹才不会。自打我开蒙以来,我爹爹一见我就长吁短叹的,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我可真累啊。”

她挽上了云遮的臂弯,“怪道太娘娘说我娘和我爹爹从前常常吵架……”

提到已故的皇后娘娘,云遮的面色一霎就转了冷。

她是故皇后娘娘打小就带在身边的婢女,一道儿在滇南王府长到十五岁,再一路随着送嫁的车队来到京城陪着待嫁,直到皇后故去时,她都守在先皇后的身边,同先皇后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故而每每有人提起,云遮都会有一瞬的情绪低落。

乘月察觉到了,心里有些不安,偎在了云遮的肩上,“倘或今岁舅舅再来送年礼,我就一定要缠着爹爹,叫他准我跟着舅舅回滇南王府省亲去,到时候你也能回去瞧一瞧故土。”

这样的提议,公主年年都要念叨几回,可是陛下总有许多理由推拒,往年是说公主年纪小,又是金枝玉叶的,不能舟车劳顿地往滇南去,去岁便抬出来太后娘娘,又说公主乃是天下顶顶娇贵的,哪里能涉险,往千万里之外的滇南去。

云遮哪里不知其中的因由,她感念公主待她的好,笑着拍了拍公主的手,安慰她道:“等公主成了人,年岁大一些,足够稳重足够机智,叫陛下看着放心,那时候,不拘千里万里的,哪里都能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