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成精又当如何”守静抓住陆小青染血的手腕,微凉的鲜血染在他的指间,在小青的手腕上印下了他的指纹。
陆小青退了一步,心中慌乱,忍不住避开了守静的眼睛。
天边微微泛白,守静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好笑,为什么要为这些无谓的琐事吵架呢不管怎么说,还要感谢陆小青的包庇之恩。他化身为云雀时确实能避开他人的注意,但是他的行为和思考方式会更趋向于一只云雀。这也是他能于变化之术上取得无人能及的成就的原因之一,他为了能变成一只完美的雪豹,曾经孤身进入皑皑雪山,以雪豹的形态独自生活了三年。自内而外的变化,让他即使大大方方地以动物形态出现在无尘眼皮子底下也信心十足。不过这次若不是陆小青在无尘面前为他说了话,说不定无尘会觉得它这只黏着他徒弟的云雀非同寻常。他突然很庆幸云雀没有失去理智在陆小青面前张开翅膀跳求偶的舞步,否则他宁愿变成雪豹回到雪山再呆上三百年也不出来了。
他看见陆小青还在思考他的话,低垂的睫毛借着白月的残辉洒下细密的阴影,如月光下沉睡的凤尾蝶。似乎受到了蛊惑一般,他慢慢地靠近了陆小青,将唇印在陆小青的唇上。
陆小青吓了一条,随即被守静的轻薄举止惹得恼羞成怒,她毫不犹豫地赏了守静响亮清脆的一巴掌,比刀板拍碎嫩黄瓜时发出的声音更为清脆有力。
“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陆小青忘了心里纠结的思绪,愤怒地看着守静破口骂道。
守静非但没有挨骂的羞愧和难堪,相反心里倒是有些难以遏制的喜悦,他早就疯了,反正也无所谓了,习惯就好,守静在心里想道。他揉了揉发红的脸颊,笑道:“谢谢你的收留,你房间的味道,很不错。”陆小青手挥五弦,又是一巴掌朝守静盖来。
陆小青的手打了个空,一只灵巧的云雀从她指间飞出,投入了被晨曦染成金色的浮云中。云雀发出了一声欢快的鸣叫,缭乱了浮云,呼吸间,云雀就已经在苍茫云海中隐去了身影。
陆小青又恼又怒,一面为自己无法手刃守静而埋怨自己,一面又庆幸自己到底没有杀人。
陆小青是敬畏生命的,她的心中没有天平,因为生命的分量无法秤量。一个人若连他人的生命也能毫不犹豫地残杀,那这个人的内心早已如野火燎尽的荒野,旷广而空无一物了。而守静或许是因为心中太过空旷,羡慕陆小青心中对生命和生活满溢的热爱,所以会被她吸引。
生命是不可思议的,但他如同栽培稻谷的农夫一样料理吞噬了十二个国家的拜碑教,视人命若草芥;一直以来坚硬如铁的意志切碎了他心中的柔情,他的心跳动,却只是积年累月的机械运转,荡漾苦海空载余生浮沉。终于陆小青出现了,她是守静生命中的不可思议,融化了他心中的坚冰,为他寒冷荒芜的心田带来生命的激情和温暖。
她于悄然中唤醒了埋葬于他心中的爱,不知不觉中萌发了新生的芽,在心间开出了一朵洁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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