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拿,拿错了。”佚先生倒光棍,一口就应了,“从前我以为是……那时候我也以为英宗一家三口都死了,现在看来……”佚先生脚尖点着地,“姑娘大约还是襁褓里,就上山学医了,对自己的身世都一无所知,小蓝是到了桃花镇之后才买的丫头,连她家姑娘根本不在家都不知道,珍珠一出宫就失散了,其它的人都死了,玉玺能在哪里?师门?”
“姑娘的师门,绝不会把什么玉玺放在眼里!”姚圣手想多了,一脸愤然。
“就是不放眼里,才不当回事,大约随手扔在哪里就忘了。”佚先生仰头望天,“也许,是那老和尚手里,可照那老和尚的脾气,既然认出了姑娘,就该把东西交给她,怎么没影了呢?”
“老和尚是谁?大相寺那个老和尚?”
“嗯,那是我师伯。”佚先生难得这么痛快,姚圣手愕然瞪着他,“什么?你们是一家子?你们……你们!”
“我们不是一家子,我,和他,还有他,各归各,谁跟他们一家子?你才跟他们一家子!”佚先生用力啐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厌恶之极。
“你找玉玺干什么?”姚圣手瞪着眼前的瞎子,心里一丝丝的冒冷气,那老和尚有什么神通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三十年前他见到他时,那老和尚就老的好象活不了几年了,可三十年过去了,他还是那样,和他初见他时比,一根褶子没少,也没多!
“随便说说,我就是觉得,姑娘的嫁妆里,头抬有点寒酸,要是有枚玉玺做头抬就体面了。”
佚先生一脸遗憾,姚圣手差点噎死过去,就是有玉玺,你难道敢摆在嫁妆里招摇天下?
闵大这个女家男傧相,别说难为考验新郎倌了,他连大气都没敢喘一口,一路冲前给陆离开门开路,殷勤的不能再殷勤了,看的抱着孩子看热闹的司马少奶奶真想拿孩子砸他头上,太丢人了!
李兮不知道绞脸竟然那么疼,只觉得满脸火辣辣的,可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没有象她想象的那样满脸通红,除了脸上火辣辣的,她身上的衣服也越穿越多,一层接一层,没完没了,接着是头上的金冠,金冠边上要插步摇,长长的,重重的步摇,一个不够,还要插一对!然后还有掩鬓,还有东一根西一根的簪子……
都夸她漂亮极了,可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是一团火,嘴里喷出来的全是水蒸汽,几口气就能煮熟一只鸡蛋,揉脸用的那种……
李兮从车里被牵下来时,夜幕已垂,梁王府灯火通明,乔夫人和族里几个同辈的媳妇们迎在府门口,梁地的规矩,嫂子们是要散喜迎新人的,李兮下车,一排排小厮从箩筐里抓着串成一对一对的崭新铜钱、小银锞子,以及装满果糖的荷包,一把把撒出去。
新郎是已经做了很多年梁地之王的陆离,那些会让新人狼狈羞涩甚至难堪的婚礼过程,没人敢真往上挤,李兮几乎没什么感觉,极其顺当的进了新房,新房里的热闹也都隔止在她和陆离两步之外,姜嬷嬷教的那些应对策略,她一件也没用上。
成亲这事,除了绞脸太疼,衣服太多,头饰太重,别的,也没什么!
在李兮身边的侍候的,是姜嬷嬷,白芷和小蓝,陆离一出新房,不等喜娘发话,在新房的帮忙的几个陆家媳妇忙笑语盈盈,体贴的先退了出去,以便姜嬷嬷等人侍候李兮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