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
“死了?正好娃们也大了,再换个新鲜的媳妇子,是不是?”陈小姐说着就坐起来了,咧开嘴笑着。
聂工一脸胡茬,在那儿站了半天,拿过一床被子把陈丽娜一包,揽过来就把她给抱住了。
他也不说话,胡茬刺啦啦在陈小姐脸上划着,就那么紧紧的抱着。
……
“不是说你今天要连夜开会,不回来吗,怎么又跑回来了,这会儿不是才凌晨三点?”
“他们的问题,我在省城解决不了,必须实地去一趟冬风市了,凌晨四点就走,我回来洗把脸再换件衣服,眯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我的。”
“这可真是压榨你的血汗呀,他们自己搞不定吗?”
“我71年参加过他们的卫星上天项目,当时大部分参加工程的老人都给斗走了,或者是斗死在岗位上了,真正要回收卫星,技术上的难题和壁垒总还得老人解决,那些只会背语录夸大其辞的革命战士们,只会干着急,我得过去看看。”
陈丽娜心说,聂工究竟长了个什么样的大脑啊,能给化学家讲化学,给物理学家讲物理,还能给数学家讲数学呢。
本来该去冲澡的,聂工颓然躺在陈小姐身边,揉着鬓额就说:“四妹的医药费怕得要一大笔吧,这几年咱家的账全是你管,这个钱你说掏,咱们就掏,你说不掏我也不怪你,我可以跟这边省上谈谈,算是私下帮他们做私活,看能不能匀出钱来帮四妹。”
好吧,陈小姐心里又平衡了。
大脑强悍的聂工,还是有他所搞不定的难题的嘛。
“你的工作是在油田上吧,再说了,接私活,还是跨省的,这万一将来评职称的时候给人抓住,你还怎么评?”
说着,陈丽娜侧腰拿过自己今天晚上写的东西来,一样样递给聂工。
“这个,是代理人委托函,我将委托一位五十年代在政法学院毕业的老律师,帮四妹打这场官司。这个,是诉状,到时候老律师可以再扩展,但格式我是帮他打好的,现在,咱们就只需要把住院费一交,然后把收据,以及四妹的结婚证,还有她往年的症病记录提交给律师,就行了。”
在共和国,五十年代其实是有律师的。
十年动乱,各个机关都没了,更甭提律师,这一行基本上在共和国就等于是绝种了。
没有律师,又谈何打官司。
聂工接过稿纸看了半天,说:“陈丽娜你行啊,你这诉状,写的有模有样。”
“当初边疆有个很厉害的矿老板欺负了我,我自己写诉状,跑法院,差点告的他倾家荡产。”陈小姐很得意的说:“公检法现在已经恢复职能了,这件案子,我可以联络郭滨,把它做为红岩省在法院恢复职能之后审理的第一桩女性受迫害案而被报道,你觉得怎么样?”
聂工来的时候,先是愤怒四妹自己不珍惜自己,再听说男方,赵家直接躲了,在准备掏钱之余,当然也在苦恼,赵家是齐思乡的社员成分,说白了,估计没钱也没能耐,遇事当然想躲就躲。
跟那种人要钱,或者说是讨个公道,他这么珍贵的时间,当然耗不起。
这就好比,你给狗咬了一口,你不可也去咬狗一口嘛。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