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容连忽然出声打断,“请您慎重考虑。”
他声音有些抖,却异常坚定。
何氏素来通透,不由愕然看向容连,目光在他与梁司文之间流转,终无奈叹息一声。
“考虑”容维敬渐渐冷静,心中那道声音越发强硬,他眸光极森然,问容连,“你可知他自甘堕落,同男子”
他竟厌恶到不愿提及。
“阿耶,大魏有何律例表明,男子之间不能相恋”容连头一回如此硬气。
容维敬极意外,他如何知晓,眼前这精心培养的庶子,竟也喜爱一位少年。
“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他沉怒问道。
事已至此,容连也不愿逃避,他毅然开口道:“阿耶,圣贤书教我君子之道,授我世间之理,却未曾告诫我不能与男子相恋。”
容维敬不傻。
他静静凝视容连半晌,再看向梁司文,启唇欲说些什么,一张嘴,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血喷得太突然,众人一时不知所措,幸陈川谷一直围观,忙上前欲为容维敬诊治。
容维敬却不领情,用力挥开他,蹒跚行至容连面前,倔强问:“你与他”
他指梁司文。
容连坚定回道:“阿耶,我与司文两情相悦,已定终生。”
梁司文眸光大亮,欣悦至极。
院中沉寂半晌,容维敬忽轻飘飘道:“你若与他在一起,你我便断绝父子关系。”
容奚默然。
原书剧情虽提前了,可容维敬态度与话语丝毫未变。
“郎主”何氏面露焦急。
“你教养的好儿子”容维敬一听她声音,勃然大怒,竟要扬臂打她。
他下意识找软柿子捏。
其实,容连自小便由容维敬培养,何氏身为妾室,教养子女之事,压根轮不到她。
她只能暗中给予容连一些财物,说几句体己话。
容维敬完全是在迁怒。
梁司文反应极快,他用力挡住容维敬手臂,道:“你别打何姨”
“你竟敢拦我”容维敬大吼一声,欲挣扎而出,然梁司文武力不凡,容维敬不过是蚍蜉撼树。
容连将何氏拉至身后,挡住,神情无丝毫动摇。
他并未对不住任何人,他无愧于心。
“你若将我从族谱除名,我并无异议。”容奚忽出声吸引火力。
果然,容维敬听罢,气得面红耳赤,双目通红,他转身面对容奚,“你这般下”
“容维敬,”秦恪陡然沉声道,“你逾越了。”
他历经战场,浑身气势迸发,血腥煞气直逼容维敬。
容维敬不过一弱质文臣,何曾直面这般恐怖,登时倒抽一口凉气,退后数步。
他这才想起来,秦恪乃皇室血脉,堂堂郡王,即便当场斩杀于他,旁人亦不能说半个不字
先前暴怒吐血,如今惊惧非常,气血翻涌之下,他竟白眼一翻,直直倒于地上。
似是闭过气去。
陈川谷连忙探脉,须臾,眉头紧蹙问道:“他不久前是否晕厥过”
“确有一次。”何氏忧心回答。
陈川谷摇首叹声道:“先抬入屋内。”
刘子实与梁司文将容维敬搬回主院。
“陈兄,到底如何”容奚问道。
容连亦紧蹙眉间,竖耳倾听。
陈川谷答道:“令尊此前已因怒晕厥,若心绪舒畅,好生调养,定无大碍。可如今再次晕厥,即便清醒过来,恐不能自理。”
俗称中风。
容连顿生愧疚,若非他强硬,阿耶也不会遭受此罪。
“若用药,能否好转”容奚问。
陈川谷面色严肃,“我姑且试试。”
一番折腾之后,已至子时。
容维敬尚未苏醒,众人也无心入眠,遂于主院中枯坐。
父子、兄弟四人互相对视,均尴尬难言。
好在容奚与秦恪早已知晓,并不惊讶,只是容连与梁司文,目光于容奚、秦恪二人间流转,颇觉不可思议,并大感羞赧。
容奚打破沉寂:“二弟与司文之事,我与肆之早已知晓,你二人不必担忧。”
容连不担忧,倒是梁司文有些发憷。
“若你二人真心相恋,日后皆不可辜负对方。”秦恪劝诫道。
“郡王放心,我定不辜负司文。”容连容色坚定无惧。
梁司文亦颔首应答:“阿耶,我只同容连好。”
夜色昏沉,他面上羞红三人并未看清。
四人再次陷入沉寂。
幸陈川谷迈出屋子,道:“大郎,令尊不久便醒,届时”
他不说,容奚几人也知。
自傲如容维敬,若知晓自己不能自理,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来。
容连愈发自责,他自告奋勇:“我来照料阿耶,定不会惹阿耶生气。”
“不必,”容奚对容维敬无感,淡淡道,“他不气你,也会气他自己,总归需要面对。”
几人同入屋中,恰容维敬睁开双眸。
他意识停留在方才争执之时,见到容奚几人,又要启口争辩,却发现自己下肢竟毫无知觉
“窝微喝”竟连口齿也不清
他急欲想问,自己为何会成这般境况,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容奚目光淡漠,居高临下道:“父亲,您心绪激愤会加重病情,心胸不妨豁达些,于身体有益。”
容维敬:“”
逆子逆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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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容奚终于迁居了。
新宅敞亮宽阔,舒适宜人,两人同住一起,无人打扰。
陈川谷亦不愿居于容宅,便厚着脸皮同住进来。但入住之后,他倒也安静,无事从不打搅二人。
新宅建有一间研究室,为容奚专门研究之所。
上回参观一次工坊,这次容奚又令崔峰领众学子入研究室,观察显微镜下叶片表皮。
学子乖乖在门外列队,依次入内观察,看完之后,皆觉不可思议。
此番冲击不小,完全超出众人想象,一轮过后,众学子俱神思恍然。
陈川谷正研究药方,听闻此处动静,心生好奇,遂奔来凑热闹。
见台面上显微镜奇特,不由凑近一瞧,眼前豁然出现一些怪异之物,密密麻麻,瞧着并不美观,却相当神奇。
好半晌,他方找回声音:“大郎,这到底是何物”
容奚见他心生兴趣,便又撕取一块表皮,笑道:“就是此物。”
陈川谷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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