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她是郁安夏妹妹,那这份不屑可能会有所转变,当然,更有可能波及到郁安夏身上。
“我记得,陆家这位不是易家的孙女吗?”
旁边有宾客马上解释:“那是去年才认回来的,说不定就是之前收养她的那户人家的妹妹。”
“那可就好看了。程家比起陆家还是差一点的,这丫头要是陆家那位的养妹,勉勉强强也能算是半个陆家人了,准新郎娶她也不算吃亏。就是不知道陆太太会不会帮她?”
“我看肯定不会。不然能闹成这样?”
有宾客幸灾乐祸:“那是之前。现在人家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姐姐了,她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纷乱的讨论声不断传入郁安夏耳里,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起。
这个时候,她不管是站起来帮罗映儿说话,又或者是当做没看到置之不理,似乎都不会落到好。
前者,罗映儿爱慕虚荣,真要帮她,她自己首先就要呕死。
后者,难免让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觉得她冷酷无情。
就在她面色不愉之际,手上突然一紧,陆翊臣握住她的手,低声询问:“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郁安夏冲他笑了笑,看到陆翊臣眼底的担忧和关心,突然长舒一口气,她在陆翊臣的陪同下站起身,隔着众多宾客,目光和罗映儿的遥遥对上。
此时,罗映儿也趁着保镖松散之际将人挣开,跑到了郁安夏这边:“姐姐,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郁安夏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在场中所有宾客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当年我爸和我妈相恋时因为一些误会分了手,我妈离开茗江市,然后就去到了罗家所在的小镇,认识了她的父亲。当时我妈妈发现怀了我,便和她父亲领了证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出生。三年后我妈意外过世,罗叔叔娶了继母,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只是继母并不喜欢我,没多久就让她娘家兄弟偷偷将我丢到了外地的福利院里,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是现在的郁安夏。”
郁安夏是郁家养女,这一段可信度极高。
“怪不得陆太太一直不肯搭理她了,她母亲做过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还有脸喊人家姐姐?”
罗映儿咬着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郁安夏道:“我跟你哥哥现在关系不错,并不是因为我对罗家有什么感情,而是一则他之前帮过我许多,再来现在我们是很好的工作伙伴。罗映儿,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请你以后不要再喊我姐姐,更不要再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狐假虎威,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要逼着我把以前你母亲对我做过的事还到你身上来。”
罗映儿身体明显一颤。
她一直知道郁安夏有底线,只要她不触及,便是那些胡搅蛮缠她根本不会计较。
第一次见到她真真正正地冷脸,罗映儿心里还是害怕的,她一向欺软怕硬。
寿宴进行到这个程度,无形中,算是把陆家人得罪了。
眼见着陆翊臣提出要带郁安夏提前离席,陆家其他人也打算离开,程家家主甚至程老夫人赶紧亲自过来道歉。
待好话说了一箩筐把人送出去,其他宾客也有眼色地纷纷提出告辞。
寿宴不欢而散。
程家家主一怒之下便要取消苏斯岩和程天晴的婚事,后来还是程天晴强硬地拦在苏斯岩面前帮他说话这件事才就此打住。
但程家家主也就此提出来,要求苏斯岩将罗映儿处理干净,并且他们俩的女儿必须让他们程家的人远远送走,以后再不能有任何联系,否则婚事就此作罢。
“斯岩,你放心,孩子的事回去我再跟我爸妈说。总归她是你的女儿,我不会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计较,我会把她当自己亲女儿养的。”
送苏斯岩和杨萍母子出门时,程天晴安慰苏斯岩。
她这样善解人意让苏斯岩不由动容,原本更多是利用上位的心思,现在却也多了几分柔软,将程天晴搂在怀里,似是下定决心:“你母亲刚刚的话也没错,让你当自己女儿养太委屈你了,我准备答应你父亲的要求,把孩子送走。”
“可是……”
苏斯岩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可是的,你听我的就好。”
他做这个决定,不免也从罗映儿身上迁怒孩子的意思。
车里,杨萍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里,等苏斯岩上车时,她才开口:“真的要把孩子送走?那毕竟是你女儿……”
她舍不得孙女儿。
苏斯岩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子穿梭在夜色里:“罗映儿刚刚做的事您也看到了,程家已经不满了,不送走孩子,他们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更何况,罗映儿这样,孩子我们养大,她长大后要是知道了自己母亲的事,只会怪我们。”
杨萍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往下说。
苏家人的血,到骨子里都是自私的。
……
另一边车里,陆翊臣挂断电话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郁安夏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没有?”
陆翊臣侧目看向她,眼神柔和,将人搂到怀里:“人是程天晴放进去的。”
“居然是她?”郁安夏一早就觉得寿宴外面保镖重重,陆翊臣又吩咐人问过罗映儿并没有持请帖进入,正大光明地进来几乎没有可能。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程天晴在背后放的人?
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是只针对罗映儿,还是说,其实也在针对她?
“程天晴做的也好,程家做的也好,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他们家寿宴上,就是程家的责任。”
以现在的形式,陆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陆璟稍微对程家家主表现得疏远一些,自然有人上赶着帮忙打压程家。
程家,比他们更着急更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