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臣捕捉到她眉间一闪而逝的蹙起,弯身将白底蓝纹的瓷盘放到她面前:“谁打来的电话?”
“罗叔叔。他跟我说罗映儿的事,还有陈芳,先前我们回杭柳镇迁坟不是出了一点小意外吗?之后她被那边的人缠住,赔了许多钱,听说后来实在受不了那边无休止的闹腾,也悄悄来了茗江市,现在跟罗映儿住在一块。罗叔叔前两天才知道,气得不轻。”
陆翊臣递了根鸡翅给她:“刚刚烤好的,试试看味道怎么样?刷了蜂蜜烤的。”
鸡翅泛着金黄的光泽,香味直扑鼻,郁安夏咬了一小口,鸡肉伴随着蜜汁清香在齿颊间蔓延:“好吃,陆先生就是厉害,做什么都是第一。”郁安夏笑着冲他竖了大拇指,又不放心地侧头看了眼:“谁在照顾他们?”
“放心吧,有陈姨看着。”陆翊臣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拿筷子夹起了扇贝,吃的时候,又听郁安夏说起,“再过几天苏斯岩和夏露就要结婚了,昨天请柬直接送去了我公司,是8号茗江市的回门宴请柬。也不知道苏锦榕是怎么想的,先前我话都跟他说明白了,他还做这种面子上功夫,实在没什么意思。”
“他大概也觉得你不会去,不过面上功夫要做全,哪怕是为了安慰自己。你不去和他不邀请你是两回事。”
郁安夏抽出纸巾擦嘴,侧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这样做全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自我安慰他这个做舅舅的仁至义尽,是我不领情,怪不到他。”
陆翊臣没有接话,但脸上表情显然默认了就是这个意思。
片刻,陆翊臣缓缓开腔,提起的却是另一件事:“不过,就算你愿意去,8号也没空。”
“嗯?”郁安夏朝她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8号茗城高中要办校庆,邀请我回校讲话,我已经应下来了。”
郁安夏想起来,她第一次见他就是在茗城高中的校庆讲演台上。
一晃已经过去十年,可那一袭俊朗的白衬衫现在还清晰映在她脑海里,不同的是,那会儿她只是一个高中学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但茗城高中对他俩的意义,无疑是不同的。
郁安夏心里有点泛酸:“可我没有受到邀请啊。”
陆翊臣嘴角漾开笑容,伸手在她脸颊捏了捏:“我请你参加行不行?”
“没诚意。”郁安夏侧身拿了抱枕在怀里,小声嘟囔。
话刚落地,陆翊臣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张烫金大红请帖:“校方让人送到我那里了,知道我们是夫妻,直接让我给你代劳了。”
郁安夏回过身伸手想去拿请柬,男人胳膊却忽的抬高胳膊,郁安夏没控制好身体,直接跌进他的怀里。
听到头顶上方响起的愉悦低笑,郁安夏也翘起了唇,趴在他怀里享受着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温暖冬阳。
下午两点多,几个孩子陆续被家里人接走,郁安夏进了书房专心画稿,伸个懒腰再看向窗外时,夜幕已经渐渐落下。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微信消息提示音,是许久没有过动静的高中微信群,提到的自然也是和茗城高中校庆有关。
这次是六十周年校庆,校方请了往届不少优秀学生回校参加,群里有人顺势提起在茗江市的老同学等校庆结束后一起出来吃个饭叙叙旧。
这种聚会郁安夏一向不太爱参加,不是一个生活圈子平时也不怎么联系,彼此见了面也没多少共同话题,余下最多的只有尴尬。只是有人在群里直接@了她,她没办法再装作没看到,只能在群里回了消息。
“8号晚上?”陆翊臣听她提起聚餐的时候问了句。
郁安夏点头:“以前一个女同学直接在群里喊我,不太好不回应。而且很多人都附和,我人又在茗江市,总不好找借口不参加,反正只是吃顿饭而已。”
陆翊臣不置可否,只是随口又问了句吃饭地点。
等到了8号这天,茗城高中校庆的规模空前庞大,校庆地点定在了学校去年新落成的大礼堂,据说能一次性容纳万余人。
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过来的。
来的路上,还接到了苏斯岩打来的电话,为的还是出席喜宴的事。
☆、378反正她的陆老板最厉害(3更)
郁安夏并没有拿校庆的事情搪塞,直截了当地说不想过去。
不管是苏锦榕,还是苏家的其他人,在她心里都没多少感情,她是一直刻意要划清界限的。
“苏家今天在茗江市的喜宴应该会比前天南省那一次更热闹,说不定也会请媒体造势。”切断通话后,郁安夏道。
不过她说这句话时完全没想到,夏露和苏斯岩这场在茗江市的喜宴确实是出了名,因为新郎父亲在宴会刚开始时被突然上门的警察带走了。
彼时,茗城高中的校庆已经拉开帷幕。
陆翊臣作为往届优秀毕业生代表及国内杰出的成功青年企业家,被请上台将话。
男人双手撑在演讲台上,说话时姿态随意轻松,投足言语间都是自信,而深蓝色格纹西装穿在身上也彰显出稳重。
郁安夏坐在台下,依旧如十年前那个小女孩一样含笑看着男人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仰望崇拜的姿态,似乎从未变过。
不同的是,这次陆翊臣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她身上,隔着距离两人遥遥相望,却不用说话都能明白彼此眼中的情意。
郁安夏听到身旁时不时有人讨论陆翊臣,听到耳里的大多都是赞美声。作为妻子,郁安夏与有荣焉。
不过,总会有那么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坐在郁安夏隔了两个位置、个头有些瘦小的眼镜男人,就对于旁人的赞美不屑一顾,甚至很刻意地嘁了一声,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在不满。
这时,郁安夏身边坐的老同学江罗秋拿胳膊肘捅了捅她,凑过来低声说:“咱们班上的,叫陈扬,以前还好几次想给你献殷勤讲题目呢。记不记得了?”
郁安夏摇头,没什么印象了,是以脸色有些赧然。
江罗秋笑了起来:“这也正常,他当时在班里就挺高傲的样子,不把一般同学放在眼里,和咱们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而且也不太受人欢迎,不过成绩好倒是真的。听说他上大学时被当做交换生送出国了,说是做什么研究,都一直不联系我们了,刚回国不到一个星期,估计对国内的新闻了解得也不多。而且我之前去看了咱老班,听讲本来陈扬要争取这次往届优秀毕业生代表讲话的,毕竟是件有面子的事,只是后来被你们家陆老板挤下来了。”
郁安夏听出了言外之意,这人不知道陆翊臣是她老公,不然不能这样不客气当着她的面就发表不满。
郁安夏笑了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