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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太子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离去,用一句让卫皎摸不着头脑的话,堵得她再也不敢向太子走近一步。这真是个不可捉摸的男人。她心里想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入城之后,太子的行动放得更缓了,仿佛完全不为战事发愁,但卫皎知道,他一直有专门的线人,负责云中与李翦的联络,知道眼下朔方的战况,只是她身为女流,太子或许认为没有必要告诉她。

连夜里馆驿之中空了,太子带着人闯入了云中郡最大的一家花楼,即便是在并州数郡失守的时局下,这里依然歌舞不休,达官豪客推杯换盏,笑语晏晏透出纱帘来,随着太子煞风景地闯入,并带着二十几个手持利刃的亲兵,震慑了一众人之后,管弦丝竹齐齐地停止,戛然无声,老鸨呆滞地看着这位不知从何处来的贵人,茫然了会,确认不可得罪之后,便上来要同他交谈。

但甚至没有靠近,夏殊则因为浓重而低劣的脂粉气感到烦躁和厌恶时,他身边的亲兵便已将肥腻的老鸨子一把推了出去,老鸨也不是头回见有人来她的云香阁耍横,但见那群人齐刷刷动了刀剑,便吓得胸脯直颤,直压得身后的花娘都快要承受不住。

众宾客鸦雀无声,几乎欲逃离此是非之地。

这时便从纱帘之后飘出来一道男子的笑语:“皇弟,一别经年,还是好大的火气啊。”

众人一怔,尤其是这老鸨,顿时知道,今日携人闯楼的,乃是当朝年轻有为的太子殿下,立时匍匐于地,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她身后的花魁娘子们也识相的跪了下来。

夏殊则犹如不闻,森然而幽深地凝视着随风拂动的碧玉纱帘,里头一人盘腿侧卧,掌中托着一盏铜尊,手指拨开了纱帘,露出那背后还算得上有几分往昔英俊影子的面容来。数年不见,燕王沉溺酒色,身材走样,面色发黄,大腹便便,姿态亦不过是故作风流。但他仍然笑吟吟的,朝夏殊则遥遥举杯相敬。

“别来无恙,太子殿下。”

夏殊则朝他走了过去。

亲兵要持剑跟上,被他一只手挥退。

“孤有事请教。”

“说。”燕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笑着望着他。

夏殊则道:“请皇兄移步。”

“听说,连父皇都没法让太子殿下开口唤一声父皇,看来我真是面子好大啊。”

夏殊则让人原地待命,自己走入了云香楼后院,身畔是密簇的花木,月光潋滟,燕王撑臂立起,亦掀帘朝园中走去。而正堂上的人,无论老鸨花娘,及其余的达官显贵,均被震慑住,不敢动弹。

跟上去几步,燕王立在距夏殊则五步远处,淡淡笑道:“我被贬并州俨然已快十年了,那时离开洛阳,太子殿下个头才到我这儿”燕王朝自己的胸口比划了番,又笑道,“如今个头比我高多了,嗯,出落得甚是俊美,兄长看了甚是喜欢。不知你要说什么”

燕王身材魁梧,其人浓眉燕颔,本也是中上之姿,这几年被酒色财气几乎掏干,只剩下骨头上堆的一身肉,随着他的走动不断地晃动。

夏殊则盯着他不言,仿佛在等燕王开口说一句实话。

燕王耸肩,“好,哥哥的处境你也见了,便是匈奴人打来,也只能龟缩于此,做个不堪大用的富贵闲人而已,实在不知你今日来看我笑话做甚么。倒是有句话,我还是如十年前一样不得不提点你,你莫与楚王作对,我这个前车之鉴你是知道的。父皇有需要时,便急着用你,赐虎符亲兵,信任你,倚重你,但匈奴退兵之后,他和从前没甚么两样,这样的失望你从小是经历得不少的,怎么还如此天真呢一旦你拥兵在外,楚王杀回马枪,你防不胜防怎么办”

“还听说,你前不久成婚了,娶的卫邕之女。父皇好厉害的眼光,那么多名媛淑女看不上,专挑一个和薛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卫绾呢。又听说,太子殿下如此冷漠狠戾的一个人,为了区区卫绾,千里奔袭,从劫持美人的恶徒手中,将她抢回来了”

“无怪哥哥说你,你本就不得帝心,如今又狠狠地暴露了自己的弱点,甘愿授人以柄,他日你若败了,我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这园中阒静,人迹罕至,此时云香阁的人俱都候在正堂,无人敢闯入两位皇子密谈的小院之中来。风浮动一层密密匝匝的草叶,扑到夏殊则的衣摆之上,让这个静立的人仿佛多了一丝活气。

他静静地说道:“孤只想知道,皇兄于并州所谋是否甚大”

燕王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固,其后又弯腰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捧着肥重的肚子道:“如我这般谋事”

“沈秋屏,皇兄可还熟识“

“王徵,皇兄必也不陌生。”

燕王表面的笑意如春暖人间的面具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被夏殊则三言两语无情戳刺穿,他皱眉,偏起了头。

“皇兄知孤为何当初拒了沈秋屏的干谒么因他自负才名,气量狭小,不堪大用。没有想到皇兄的眼光与孤截然相反。”

“不堪大用。”燕王喃喃了一句,嘲讽地说道,“你和陛下一样,随意便冠上这四个字给一个人。真不愧是亲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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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殊则皱起了眉。

“不是么,你一向厌恶陛下,可你自己,同他又何两样高高在上,冷血,傲慢,你们对踩在脚底下的蝼蚁,连俯瞰的慈悲都没有。怕是连薛氏和楚王,太子殿下也没放在眼底,但你越是不可一世,我便越是想见你吃醋、发火、无可奈何,最后兵败如山倒。”

“你认了”夏殊则沉静地置下右手,压在了剑鞘上。

“太子殿下何其聪慧,单是捕风捉影,便能找到云中郡来,即便我不认,你也信么。”

燕王笑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

夏殊则淡淡地侧过身,“所以楚王发信问朝廷借粮,也是皇兄于背后与孤开了一个玩笑么。”

“正是,”燕王对自己的累累罪行供认不讳,仿佛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他笑吟吟地道,“太子殿下真是好聪慧啊,这么点蛛丝马迹,也能找到哥哥这儿来。沈秋屏的身份被你识破,我倒不怀疑,不过当初王启微与他里应外合,配合无间,太子是从哪里看出来他的马脚的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你的太子妃对他有一二分关怀,你便醋了”

夏殊则抿了薄唇,淡淡道:“皇兄。”

“好,哥哥又错了,哥哥明知咱们四兄弟里,你脸皮最薄。”燕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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