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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这当口,她唯恐这不争气的女儿做了傻事,使劲地拍着门,对身侧的聂氏、张氏怒吼:“做甚么干看着,给我拍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个婆子忙上前为主母搭把手,薛淑慎身体战栗,喝道:“快、快传人去,护住那头,不许二姑娘轻生快去”

透过窗户纸,卫皎已慢慢回转身来,这些时日,她鲜少在家中庭院露面,食欲不振,人清减了不少,薛淑慎忙着与林老夫人往来回信,竟忘了关怀女儿,这时一见,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的,立时眼眶都红透了。

卫邕便在阁楼底下朝上张望着,神色焦灼。

卫皎迟疑了下,望向了薛淑慎,“母亲,当初我不愿再嫁,正是因为不想闹出丑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崔家眼下当家的都是一群什么人,如我高嫁,他们必定眼红不顺。母亲要为我促成婚事,固然是为了我好,只是有些人是不肯放过我的。”

这时薛淑慎稍稍冷静,方才恍如初醒,她竟忘了还有那小肚鸡肠的崔家。

那崔九郎与卫皎和离了,也是不能放任她嫁得如意郎的。否则,这不是公然掌掴了崔适

薛淑慎拿出卫邕的话来:“你父亲方才也说了,那林老夫人见多识广,未必是庸俗之人,她许不计较。”

卫皎沉默了半晌,又道:“母亲,你明知,没有人会不计较这样的事的。”

在洛阳如今的风化之下,女子和离再嫁,天经地义,但若是婚前失贞,那便是不知礼义廉耻,要受尽唾骂的。如今不少农庄田舍里头,若出了这样的传闻,那闹出丑闻的女子便要被村中人人皆一口唾沫,极尽激烈之言辞辱骂。

短暂的静寂之后,卫绾缓和的嗓音,又从房内传了出去:“母亲安心,阿皎再是不争气,也不会做自尽之举的。倘若,真如母亲所言,那蜀中林老夫人与萧刺史,都是不拘此节之人,那阿皎自然肯倾心一嫁,甘愿侍奉萧大人一生。”

薛淑慎心道极是,忙不迭点头,“此事无须你顾虑,母亲这便修书,朝林夫人说明原委。这些时日我与她通信,深知她德高望重,不同于流俗,若听信我的言辞,必定会明白,也能体谅的。”

是日,艳阳高照,陇西郡外,黄沙漫道,酒招猎猎,卷着尘埃,被风惊起又扬撒了满地。

卫绾与夏殊则在此处歇脚,此时一行人都做平民打扮,高胪领兵充作部曲陈于酒肆之外。

未时中,陇西郡中传来悠长而沉凝的钟鸣之音。

卫绾一边饮茶,一边偷觑作平民男子装束依旧改不了那通身贵族习气,犹如天神下凡的太子殿下,嘴角不觉微弯。

就在这时,夏殊则垂着眸,发出了轻轻的咳嗽之声。

随着她这一咳嗽,卫绾的心莫名地便更虚了。当初同行,因二人至今还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卫绾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他竟提议说,要与她乔装兄妹,以便宜行事。卫绾却说甚么也不肯,非要扮作夫妻,本来也是真夫妻。

奈何她不得,夏殊则只有应下,因仍作夫妻同行,便只能在沿途住店时与她同住一房,在外不比东宫,简陋的屋舍四面漏风,再加上一个夜里不断踹翻铺盖,睡姿极其不雅的小妇人侧卧于畔,由不得他不感染风寒。

卫绾心虚到不敢再偷看殿下,然而这时她却发觉,这酒肆之中,原本埋着头,谈天说笑,畅论国事的酒客,早已齐刷刷地抬了头,惊愕地盯着夏殊则,甚至地,那目光之中流露出了让卫绾一行人疑惑不解的惊惧。

酒肆里身高不过半丈,被隐没于酒台后的老板这时已箭步冲出,将温好的烈酒替二人倒上,笑吟吟,也是为了平息身后诸人的恐惧,他解释道:“客官勿惊,只因此时蜀中突然爆出疫病,这疫病虽暂且得到了控制,但陇西与蜀地不过秦川之隔,大家伙儿是怕有捎带瘟神前来的,敢问”

原来如此,卫绾说道:“我们是洛阳来的,尚未听说过蜀中传来疫病,外子咳嗽,只是睡相不雅,不慎吹风受寒所致,决无大碍,小妇人便是医士,可作担保。”

夏殊则脸色不辨喜怒,只看了她一眼。

卫绾仿佛察觉到殿下正以目光询问到底是谁睡相不雅她心虚地脸色微红,从桌上握住了殿下的手。

众人放下了心,但又见那位青年郎君,生得犹如璧玉琳琅,来此小坐有了些时辰,始终未曾挪动过,正襟肃然,身上自有股世家勋贵子弟方能习染的气度,毫不似凡人,便知晓他身边那美貌如花的小妇人所言多半是黑白颠倒,其中原委不问已明,放下心之后,又同时心照不宣会意而笑。

酒肆老板便眼睛一亮:“医者这位小夫人当真是医者如今北地兵连祸结,河西本来医士不多,还皆已被当兵的召走了,没想到小夫人竟然懂医。前不久,陇西郡中来了一名伤患,那患者似乎家中颇有钱财,愿出百金,请医士看诊,无奈这陇西剩下的一批医者,已大多庸碌之辈”

卫绾为替人医治没甚念头,她知晓自己医术不精,恐误人伤势。

但殿下却已微微抬首,“何人”

这时酒肆里一男客朝这边望了过来,对夏殊则露出谦敬之意,颔首道:“看装束是青海草原上来的。”

夏殊则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卫绾脸庞上,卫绾被他这么一看,心知殿下这是让自己前去一试。

这一路已耽搁了不少时日,好容易才赶至陇西,殿下宅心仁厚,要悬壶济世没甚么,可他身负皇命在身,不知他可还记着。

卫绾幽幽地垮下了香肩,能如何,只有从命。

一行人入城之后,打听之下,照着了那来自青海的贵人如今所下榻的旅店。原来那贵人感染恶疾,不便挪动,本意是要到中原求医,走到了此处,伤势恶化,便再难以走动了,只得暂时于此处歇脚。

汉人医士对蛮夷之族诸多忌讳,不肯前往草原,因此这些胡人血统的贵族,若有大的伤病,也要自己前来中原求医。

卫绾心中郁郁地想道,若是医术不精,挽救不得人性命,反闹出人命来,她不知如何收场,殿下会替她兜着么

那青海贵族,正二十多岁年纪,但因为病体虚弱,面颊极白,几乎如雪,他此时正闭目躺在床榻上,早已失去知觉般。但见他一身藏蓝少民圆领短袍,狐腋箭袖,打扮得确有几分贵气。

但下人撩开他衣袍之后,便露出那遍布黑紫之气的伤口,犹如烂疮,腐烂着翻出里头的软肉,更有一股难闻的恶臭。

卫绾心头一惊,几乎起身欲逃,殿下却在身后拦住了她,手臂将她圈着,朝那贵族青年榻边几乎已经变色,要拔剑相向的侍者说道:“对不住各位,在下的夫人资历尚轻,只是受惊而已。”

卫绾也意识到,这时若走了,会得罪这帮来历不明之人。她深深吸了口气,朝殿下重重点头,示意让他信任,便再度坐了下来。

卫绾深吸口气,凝目盯了那贵族胸口的烂疮半晌,低声说道:“伤口腐烂恶化,时日已久,恐有余毒感染,必须尽早剜去腐肉。”

大多医者都是如此说的,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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