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己披上了。
夏殊则抽回了手臂,扣在了腰间剑鞘上,沉声道:“不得胡闹。”
太子殿下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卫绾吓得瑟瑟,愈发如坐针毡。
齐王吐了吐舌头,宛如对着一只纸老虎纹丝不惧。
但夏殊则也只是喝了一声,大抵心中也有数。
“胡作非为。徐夫人应许了么”
“应许了应许了”
齐王殿下双目晶灿灿的,点头如捣蒜。
夏殊则似有些无奈,“走罢。”
他对卫不疑道:“起身。”
卫不疑依言起身。
夏殊则道:“不必不自在,陛下将你归孤麾下,非孤所愿,但既来之则安之,你日后跟着高胪,若能勤勉不辍,为大魏立功,自有你的飞黄腾达,与孤无关。”
卫不疑听懂了他话中之意,胸口一热,“诺。”
现抚西大将军韩翦,世人都知他是太子殿下一手提拔的,三年便已跃上枝头,出类拔萃。且到如今,已没几人还记着韩翦曾在太子麾下,与车骑将军高胪共事,只知他镇守河西,手握兵权,颇受人敬仰。
太子之言他能当第二个韩翦。
齐王方才得到了皇兄首肯,立马得寸进尺地惦记起了三哥胯下那匹神光奕奕的赤血红骏马,口角流涎,“三哥,这是父皇赐的汗血宝马日行八百里”
夏殊则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换马”
齐王殿下点头如雏鸡啄米。
夏殊则无奈地出了口气,翻身下马。
齐王殿下也忙跟着下马,将三哥手里递来的缰绳拽住了,又走到了卫不疑近前,朝他那匹力有不逮的老马瞅了几眼,道:“去河西,不比游山玩水,卫三郎这匹老马本王看跑不了多远便要力尽而绝,不如放它伏枥多活两年。这样罢,卫三郎,我那匹马儿送给你骑了。”
齐王言者无心,卫不疑却瞟了眼夏殊则,并不敢立即行动。
齐王走到了卫不疑老马的屁股后头,肉掌重重一拍。
马儿发出一阵嘶鸣,朝着洛阳城门急蹄奔去。
目瞪口呆的卫不疑望向了夏殊则。
夏殊则皱眉盯着齐王。
齐王露出一朵堪比沐浴朝阳金辉的云霞的绚烂笑容,“这下可不好,没马了,三哥,不如你跟着卫小娘子坐车好了。”
车中的卫绾倏地大惊失色,腰背俱僵,手指扣着车窗,背后冷汗涔涔而下。
常百草又惊又怕,还道她是身子不适,“姑娘”
夏殊则偏薄的唇,此时已微微抿起,幽深而森然的目光露出丝不悦,如被触了逆鳞。
齐王甩了甩手中马鞭,耸肩无辜道:“只能如此,不然,教我钻进马车之中去”
夏殊则将马鞭掷给了他,微微攒眉,折身走向了马车。
卫不疑大为震惊,暗中于背后对齐王殿下竖起了拇指。
确实是高人。
须臾之后,车门响起了清脆的不疾不徐的三声。
这三声如同鼙鼓击在卫绾心上,刹那之间唇瓣失了血色,她哆哆嗦嗦催促常百草去开门。
常百草拉开了车门,外头明媚而暖融的春阳被抛洒而入,长姿孑立的身影,犹如静影沉璧,于如水的烂漫春晖之中,投入人眼眸,惊起人心上栖息已久的一滩鸥鹭。卫绾的心跳得更急了。
她哆嗦着将手指捻住大袖,尽可能不露端倪地道:“殿下。”
尽管极力克制,声音却还是不受控地战栗了下。
夏殊则的右手叩在车辕上,双目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卫绾。
那种如同前世里一样被打量的毛骨悚然感,于四肢百骸深处死灰复燃,她简直仓皇不安,恨不得一把推开他逃窜而去。
他的手臂却似乎有意无意地拦着她去路,肯定地道:“你怕孤。”
生来矜傲的太子殿下,在卫绾身上学到了人生第一般无奈,唤作自知之明。
他是她眼中的洪水猛兽。
作者有话要说:
你会成为绾绾的心上朱砂的。
时间问题,不必自谦。
第9章
卫绾大气不敢喘上几口,想揭开窗去对卫不疑求饶,将太子拉走。
“殿、殿下天人之姿,阿绾不不敢不惧。”
他的手攀着横辕,笑了声,意味不明,继而卫绾只觉得眼前光影一暗,竟是太子钻入马车之中来了,卫绾忙深吸口气,屏住了呼吸。
常百草积极地让座,自己蹲在了边角小杌子上。
夏殊则凝目看了卫绾一眼,她神色紧张,面颊隐隐有汗,坐立不安,他微微垂目,避过了一旁。
一道长椅,一人在北,一人在南,中间犹如隔着一道天堑。
卫绾惶惶不安地偷偷回眸,见他安然自若,目光朝向车窗外,似有所动,卫绾忙又深呼吸几口,扭回头装作望车外风景。
只听得齐王带着笑的一声“启程”,少顷,马车被驱动起来。
郊外新绿的原野一碧万顷,官道广阔延绵,没入远处轮廓朦胧的山丘之中。
金色的日光将晨间的薄雾撕开,倾囊灌溉而下。
卫绾的呼吸缓慢地平复着,随着马车的颠簸律动,胸脯也一起一伏,紧迫感消弭了不少。只是,她仍旧是不敢回头朝后方瞟上一眼,脖子歪在窗口,这会儿歪得都发酸发痛了。
她并不想一路扭着脖颈子坐到河西去,何况
何况什么卫绾还没想到,马车突然剧烈地一晃,卫绾双臂无着,被身子朝后倒去。
她吓得忙用手掌撑住木椅,不幸却碰到了样坚硬且柔软的物什,好容易立定,卫绾仓皇回眸,只见自己左掌压在太子右手手背之上,掌下之物骨节分明,有些微咯手,卫绾惊魂未定,寒毛直竖,刷地一下坐了回去。
“殿、殿下,我不是,不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