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空色壶只有集满九十九个纯净灵魂才能在血月衰弱时破开结界,我本以为永远等不到那一天,可是两个月前,炼狱之门破碎,血月的力量突然衰弱,无间之垣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坚固了,这是三百年来唯一的希望。”
“现在我们的人自行殉壶了,你可以带走你的朋友,我们和你无冤无仇,本意无心害人,无论舍命盗取息壤炼出食尸鬼送到人间,还是引外人来迷津渡都只是为了自救。换做是你,也不愿意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鬼地方吧?”
桃桃:“你杀了林泉?”
柳士忠说:“我不会拦你,整个迷津渡内,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如果你有办法离开,那也请便。要知道,这是善意,我们这里几千人,就算想要你们的命,也绰绰有余。”
桃桃取下背上的桃夭:“可你杀了林泉。”
她眼眸暗垂,眸底染上了寒霜。
白菲儿喊道:“壶,周玉,林泉的灵魂就在那只壶里……”
远处食尸鬼娄锋立于人群中央,而柳行云手里的空色壶回荡着灵魂的颤音,仔细听,像极了地狱深处的怨魂哀嚎。
桃桃甩出了桃夭。
剑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去,如一道拖着尾翼只能看到虚影的流星,快过了所有前来扑挡它的人,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精准地插在了空色壶上。
——咔嚓。
装满了纯净灵魂、承载了迷津渡人全部希冀的空色壶的表面裂开了道道碎纹,在数千双眼睛的注目下——它在桃桃的手下,碎了。
无数道灵魂逃离空色壶冲天而起,四处游走逃窜。
短短刹那,天空密布了数不清的黑色幽灵,在某些时刻,甚至挡住了血月投落下来的冷酷光芒。
第69章
要死了,那六百六十六刀白挨了!!
南宫尘站在山崖之上,仰头凝望着月亮。
那是一轮湿淋淋的满月,像是刚从血潭里捞出来一样,要是有人戳它一下,或许下一刻就能朝外滋出血水。
此时的迷津渡,恐惧、愤怒、怨气,诸如此类的情绪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唯有这片山崖,静谧得如同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只是离月亮太近了,平添几分血气的凄凉。
南宫尘从衣袍中伸出手,隔着遥遥的距离,于虚空中点在血月上。
一缕血气缠住了他的手指,随他动作在天空留下一道道痕迹,他收手,头顶的天穹之上浮现了一张偌大的血色棋盘。
富贵懵懂地看着他,南宫尘手指轻点,撷来四面八方的星子,化为红白二色落于盘上。
他左手掌红棋,右手掌白棋,在这无边恐怖的血月之夜里与自己对弈。
“天命一局棋。”
“红白两子博弈,红子过多时,就落下白子让它冲杀在前,白子占据胜机,便成了弃子。”
“这局棋的主人并不在乎它的棋,它在乎的只是棋盘上的势均力敌。”
红子冲锋陷阵,将白子打压至边缘,南宫尘又从远处撷来一颗星子弹入棋盘的正中。
于是,白子的劣势瞬间扭转,那颗后来的白色星子率军冲杀,几乎吞吃了红子的全部江山。
“天道无情无性,是这世间最残酷最冷血的尺,万物生灵不过是它手中的棋,一颗没了,还会有下一颗。”南宫尘眸底浸染着幽深无底的万丈寒潭,“一把尺,怎么会在乎棋子的死活?”
南宫尘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棋盘,而后出手熄灭了那颗白子的锋芒。
他再出手,那灿烂恢弘的棋盘消散于夜空。
他凝望夜空,不是看月,不是看星,也不是看那局棋的残骸。
许久后,他笑了,满头霜雪般的银发被晚风吹得四散飘摇,他目光如寒锥刺骨,嗓音却温柔如旧:“以天地为棋盘,以苍生为棋子。”
他的视线落于穹顶最深邃的暗处,望向那片凡人无法窥见的虚空:“这一局,你敢赌吗?”
……
白菲儿、艾琪、孟雨三人合力把昏迷的关风与抬到远离战场的安全地方,又陆续把血湖边还活着却不清醒的同伴抬了过去。
此时迷津渡里一片混乱。
有人依然在血月的幻境中癫狂,有人却因为空色壶破碎而濒临发疯。
一道道漆黑的阴影悬浮于空中,半遮住月亮的光芒,有的黑影逃出瓶后就飞速消失,有的却反身去撕咬地上的村民。
桃桃一人一剑,挡住了柳士忠近乎疯狂的攻击,她拍飞从两侧冲上来的柳行云和娄锋,一脚顶在柳士忠的胸口将他踹到了血湖边。
柳士忠缓缓爬起,背后四株灵脉现出。
空色壶破碎,他已然愤怒到了极点,一手结印,一手画符,看样子今天铁了心要把桃桃的命留在这。
桃桃:“生气了?正好从没和四株灵师交过手,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敢杀我的人。”
柳士忠掌心的印术凝结成形,脱手朝桃桃甩出:“去死吧——”
桃桃扬起桃夭刚要抵挡,身后血湖骤然掀起了十几丈的波涛,血水铺天盖地朝岸上卷来,无数怨灵从湖中爬出,扑在了柳士忠的身上撕咬。他的印术消融于血水,无影无踪,整个人发出了撕裂的痛苦尖叫。
艾琪的眼睛虽然看不到那些超自然的生灵,却直觉到自己似乎坠入了一个科学完全无法解释的异度空间。
她抱紧白菲儿,后者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你看那些人像被什么东西撕咬了一样,这一定是报应,不然为什么我们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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