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沏了红糖水的米氏哎呦一声,笑着拉女儿出去了。

“展南屏。”她压低声音,“展南屏?”

展南屏紧紧搂住她,又想起她肚子里有宝宝了,连忙收回力气,轻轻拍打她后背,“在,在呢。”

红叶侧过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夫君,南屏哥,我有孩子了。”

展南屏嗯一声,“我知道。”

红叶的心像正月十五的烟花,在幽深夜空砰地一声绽放开来。

展南屏摸摸她散开的发髻,“前两天我还想,该有个孩子了,想不到就有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你吃饭怎么办?在嫂子这里,还是找个人?得找个人,你这人啊,闲不住,别干这干那了....”

红叶不停点头,紧紧依偎着丈夫,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裳。

第35章

展南屏是个言出必行之人,当天晚上,就给红叶找了个伴:

看花园的扈婆子有三个孙女,老伴在库房干苦力,儿子年纪轻轻伤寒死了,儿媳妇改嫁,最大的孙女十三岁,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个外院厨房打下手的活儿,一个月两百文,一家五口日子紧巴巴。

乔氏认识扈婆子,听展南屏说“给红叶找个人”,想起这家人来,下午过去说了。

扈婆子听说“大展护卫的老婆怀了孕,家里没人,想找个小丫头跟着”,顿时喜出望外,对乔氏千恩万谢,拉着两个孙女就要走,转念一想,回屋捡了八个鸡蛋一包红糖,这才拖大带小到丁字跨院来。

这个时候,红叶正乖乖躺在床上喝卧了荷包蛋的小米粥,展南屏不放心,在旁边陪着。外面热闹起来,周少光吴三定和展卫东回来了,喊着“开坛酒”,米氏下厨,乔氏去外厨房买肉,五六个孩子叽叽喳喳。

扈婆子跟着到了,在展家没找到人,便到护卫们的群房来,在门口探头探脑地,见人就笑。

展南屏已经听乔氏说了,见扈婆子身边两个丫头目光淳朴,身板也有力气,衣裳破旧了些,却洗得干干净净,便满意了,对红叶说“你挑个吧。”

红叶招招手,拉着两个东张西望的女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吃饭了没有?”

高一点的说“二丫,十一岁”,矮一点的胆子有点小,怯生生地答“三丫,今年十岁了。”

红叶没少和小姑娘打交道,香橙也是这个年纪跟着她的,便选了大一点的二丫,“想不想跟着我?白天陪着我,晚上回去也行,留下也行,”

二丫见她温柔和气,长得又漂亮,便点点头,细声细气地说“我吃的少,什么活儿都干。”

屋里的人都笑,扈婆子嗔怪“死丫头没见过世面”,听展南屏答应“每月两百文,包吃住”,喜得见牙不见眼。

吃过晚饭,红叶在展南屏扶持之下,带着二丫,小心翼翼走回自己的院子。

展定疆已经知道了,喜滋滋地对两人点点头,叮嘱儿子“好好照顾着”。展卫东则大包大揽,“嫂子想吃啥,想用啥?只管跟我说”。

红叶也不跟他客气,“想酸菜吃,除夕的酸菜羊肉锅子,想着就流口水。”

展卫东挤眉弄眼地,“嫂子别给我哥省钱,让我哥日日给你带北平楼的酱肘子。”

展南屏板着脸,“行啊,就交给你,每日给你嫂子带北平楼的菜,不许重样。”

红叶咯咯笑。

回到院子,她带二丫转了一圈,把厨房和净房指给小姑娘,又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指挥展南屏从箱笼取出棉被铺盖。

二丫见什么都是新的,感动得眼泪汪汪,挽起袖子就烧开水,擦桌子。

夜间红叶一点睡意都没有,枕在展南屏怀里,憧憬着“孩儿像你还是像我?”“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儿?”

展南屏满心敬畏地抚摸她平平的腹部,随口说“当然生儿子”。

这个人!红叶瞪圆眼睛,顿时不乐意了:“你不喜欢姑娘吗?”

他忙说:“不是不喜欢,儿子顶用,女儿练不好我们这一派的功夫,得另外拜师,送得远远的,到时候你肯定舍不得。”

说到功夫什么的,红叶就不懂了,悻悻地“那就不练功夫好了,姑娘家家的,练什么功夫!”

几句话功夫,展南屏反应过来,摸摸她散开的黑发,“女儿好啊,帮你干活,帮你带弟弟妹妹,还能给你做伴。”

红叶这才白他一眼。

两世为人,她吃过足够的苦,刚刚尝到甜蜜的滋味,心里隐隐约约盼望,自己能生个男孩子,能像展南屏一样,练功夫、见世面、行走江湖,而不是像她自己,日日夜夜困在内宅,周旋于炉灶与绣花线之间。

转念一想,原来的世界她膝下空虚,一辈子孤零零的,现在菩萨垂怜,有了亲生骨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生了女儿,自己好好疼她,喜欢做针线做针线,跟着爹爹练功夫便练功夫,长大嫁个离得近的人家,比不了丹姐儿娴姐儿那般的千金小姐,也能安安稳稳一辈子。

“展南屏,夫君。”黑暗中,她依偎到丈夫怀里,“我想去大相国寺还个愿。”

展南屏想都不想便拒绝了:“乔嫂子米嫂子都说,满三个月才能走动,便是能走动了,也不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又高兴起来:成亲之后,两人去庙里,红叶拜佛,他也许了“早日生个孩儿”的心愿,如今心想事成了。

他便说:“我去一趟庙里吧,若是你不放心,叫岳母也去。”

红叶答应了,心里算日子,等生了孩子,一定要去菩萨面前还愿。

第二天一早,二丫快手快脚烧水、做饭,别看人不大,干活非常麻利,不一会儿功夫,粥锅扑扑冒着热气。

红叶慢慢起床,正在洗漱,冯春梅已经进门。昨晚给吕家送信,冯春梅回家才知道,天色已经黑了,怕惊动她,便没过来。

冯春梅有一种“女儿给夫家添丁”的扬眉吐气,大张旗鼓地放下红糖和一只卤鸡,喜滋滋地叮嘱一堆“别逞能”“不能动剪子”“前三个月不能下地”,见院里多了个小丫头,悄悄一问,每月还要给钱,顿时不乐意了:“可见你是有钱了,钱烧的!不如让刘嫂子外甥女过来,给顿饭就行。”

刘嫂子外甥女粗手苯脚的,又是熟人的亲戚,轻不得重不得,红叶想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