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前的印象里,殷掌事是高大冰冷的,像块油盐不进的石头。可眼下凑近了仔细看来,他才发现原来这人骨架很小,脑袋顶刚好能够到他的下巴,琥珀般的眼眸望上来,温软得很。
下意识地,他又伸手碰了碰她的耳垂。
软软凉凉,像春日檐下滴在指尖的雨。
花月飞快地后退了一步,将距离与他拉开。
李景允一顿,不高兴地收回手:“爷今日这般疼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公子手段了得,奴婢甘拜下风。”她双手交叠,朝他屈膝,再抬眼,眸子里就满是讥讽。
“但,踩着旁人真心作手段,非君子所为,实属下作。”
这话说得有些重,李景允跟着就沉了脸:“你是不是觉得爷当真拿你没办法?”
“回公子,公子为主,奴婢为仆,公子自然有的是法子让奴婢生不如死。”花月面无表情地说着,双眼含嘲,“今日单得罪一个韩家小姐,奴婢就已经是吃不了兜着走。”
“……”
倒还挺聪明。
韩霜善妒,今日受气,定会去将军府告状,让她离开东院。这是秦生的好主意,一针见血,一劳永逸,一箭双雕,殷花月应该也开心才是。
可是,旁边这人的脸色是当真难看,与他一同上车,再不多说半句话,垂着的眼尾清清冷冷。
李景允莫名有点恼。
车厢里的气氛凝固,花月侧头望着窗外,微微有些走神。
今日的李景允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恃宠而骄,目中无人,曾也有多少颗真心捧着递过来,故人不屑,说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不如弹珠来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