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很快就又站稳了。

“清霜子最快也要六七天之后才能到，这段时间有没有办法控制住”

南宫千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北堂凌霄正是危险的时候，他再担心在难过也不能倒下，这段时间，他要替北堂凌霄撑起来

转瞬之间，南宫千华的眼神恢复成一片清冷，又成了那个沉稳冷静、智计无双的南华楼楼主，任何事情，都会在他的掌握之中，任何事情

身后的东方逐流露出赞许的目光，现在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殇春雪会那样出色，出色到花锦非他不可。

被南宫千华的气势煞到，冷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南宫千华清冷如霜的目光扫到冷草的身上，他才如被泼了一脸的水从震撼之中清醒了过来。

“微臣的药已经不能再克制梧桐，王爷因为心境和身体的原因让蛊毒逃脱了药物的控制。对于蛊毒来说，同样的药不能再同一个人身上起到两次作用。微臣不清楚现在蛊毒究竟已经将王爷的痛觉破坏到了何种程度，恕微臣无能，无法判断出王爷恢复得可能还有几成。而且，王爷受得外伤也太严重了，在没有痛觉的情况下，身体的自我修复也会大不如前，轻一点的话可能会落下病根，严重一点的话，性命堪忧”

冷草不明白为什么南宫千华好像很信任他的样子，但是既然有信任，他就不该让对方失望。但是，他已经进了所有的努力，却依旧不能将北堂凌霄彻底医好，现在就连压制他体内的“梧桐”都做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现在清霜子来了，也没有太大可能恢复北堂凌霄的痛觉而且若是不能恢复北堂凌霄的痛觉，他连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冷草摇摇头，他无法给出足以令南宫千华放心的答案。

南宫千华闭上了眼睛，掩住了眼中的杀意。若是北堂凌霄真的不能医好，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屠尽皇城。如果没有这该死的皇宫，他和北堂凌霄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彼此伤害得这么深当然，罪魁祸首还是他自己，他也不能放过自己。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有兰香明珠的话，或许还有得救。只是兰香明珠稀世罕见，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之前皇宫中有一颗，也在颂贵妃还得宠的时候用掉了。”

冷草觉得这方法说等于没说，兰香明珠岂是那么轻易就得到的东西只不过眼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能说出来。心中有个希望，即使渺茫，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岂料，听到冷草的话，南宫千华竟眼皮下的眼睛竟然亮了起来，只是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一片如死水一般的平静，没有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你们先出去，让我和凌霄单独待一会。”

南宫千华的声音有些柔软，但听在其他人耳中更像无力，透着一种怅然若失，还有深深的不舍和倦怠。

西门灼和东方逐流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的讯息。

叫上冷草，三人离开了帐子。他们也要回去做一些准备，虽然眼下这大雨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但若是在三天内停了，狩猎就会恢复，而北堂凌霄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可能继续狩猎。他们要想好对策，以防万一，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北堂凌霄受了重伤的事。

三人离开之后，南宫千华又走近了一些，但他也不敢太靠近北堂凌霄，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去，全是水汽和凉意。

南宫千华也不是怀疑西门灼和东方逐流，兰香明珠毕竟不是凡物，不能轻易拿出来示人，必须要谨慎一些。

当初清霜子的药和假赵志的一颗兰香明珠几乎祛除了他的旧疾，也幸好他留下了张家老爷送的那一枚，不然还真浪费了。

当时从张家老爷那里得到那颗兰香明珠之后，每次服用的时候他只是剥掉一点点的皮屑，配合着自己平日所用的药服下，虽然量不大，但也让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身体也变得舒服了不

少。

之所以这样，只是担心有一天北堂凌霄会遇到什么不测。北堂凌霄野心这样大，遇到的敌手不会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兰香明珠就是保命的东西。

但是，他没有想到兰香明珠能够克制蛊毒。在克制“梧桐”的时候还能够修复北堂凌霄受到重创的身体，南宫千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是这样的正确过

以前，哪怕是算计了再多的厉害人物，他也没有多大的成就感，除了替北堂凌霄征服武林的时候庆幸着自己的智谋能够帮上忙，却也没有比得上现在这样喜悦的心情。

还好，他当初留下了兰香明珠他能够保住凌霄的性命

第二百零四章原谅

南宫千华弯下腰，手臂横过北堂凌霄的身体，伸到长榻的最里面。从白虎兽皮的毛毡下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盒，那正是当初张家老爷交给他的装着兰香明珠的玉盒。这个盒子也是专门为了盛放兰香明珠而打造的，除非是这种质地，否则根本不能保存住兰香明珠的药效。

打开玉盒将兰香明珠取出，将盒子放在了一边，右手拖住北堂凌霄的下颚，微微用力令其张开嘴，兰香明珠被稳稳地放了进去。

兰香明珠入口即化，在南宫千华合上北堂凌霄的嘴之前，还闻到了幽兰的清香，在大雨中奔波许久的身体在这一刻感到了放松。兰香明珠，确不愧为武林圣品。

趁着北堂凌霄消化兰香明珠药力的时候，南宫千华从衣柜里拿出了干净的衣服到屏风后面去换。这么久的时间，他就一直穿着湿透的衣服，若不是旧疾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这么一番折腾他定然会卧床不起。

换好了衣服的时候再出来看北堂凌霄，本来苍白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红润。冷草的止血散很有效，北堂凌霄的伤口早就不在往外渗血了，从外面看，纱布上也只有很小的一块地方还透着殷红。

南宫千华坐到了长榻上，挨着北堂凌霄。然而，厚重的纱布让他感觉不到着平躺着人的体温，这让他心里有些抵触。

不过，即使是这样看着，南宫千华也觉得很好，心里面，很安静。

是不是除非他们之中的一方受了重伤，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们才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地待在一起除夕夜的那一晚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却是南宫千华进入皇宫以来最平静的一夜。

然而，到了天明之时，一切铺在明晃晃的阳光下，他就无法再欺骗自己，装作一切安好，什么都不曾发生。

树林之中他们遇到了进宫以来第一次明目张胆地袭击。相背而战的感觉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淡薄，却因为敌对的心情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心中依然相信着将背后交给他完全没有问题，却也因为那隐瞒和当初别有目的的接近而纠结难过着。

大雨开始前的河边，自背后传来的温暖和圈着自己的手臂带着浓厚的情义，他想着，这个人确实是爱着他的。可当时的他却依旧坚持着狩猎之后离开，本以为对两人都好的最平和的方法，却间接导致北堂凌霄如此伤重

他早该想到，北堂凌霄性格中的强硬和决然不会比自己的少，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离开是这个男人能够接受的事情怎么会以为这也是对他而言最好的决定他当时是糊涂了吗

伸手抚上北堂凌霄渐渐红润了的脸，南宫千华的心中柔得像一滩湖波，怨和恨就像沉了的小舟，在湖中荡起了一些波纹之后，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归于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