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此时已是深夜，左相府中一片安静，只有来回巡逻的护院，没有一点人声。

北堂凌霄来到南宫千华的房门前，料想着先前南宫千华吐了血，一定伤得很重，此时定然歇息下了。他不舍得用迷香，这种东西用多用少都会损害身体。

悄悄地推门而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动作极为小心翼翼，恐怕打扰了床上的人安歇。

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撩开床幔，看着那睡着的清丽容颜仍旧掩不住的苍白，北堂凌霄耸起眉头，眼中尽是悲伤无奈，心疼不已。

这个占据了他整颗心的人，他一直疼着一直宠着的人，为自己付出所有的人，自己发誓要永远守着的人，到头来却还是让自己伤到了。

讽刺地勾起了唇角，是啊，除了他北堂凌霄以外还有谁有本事能够伤到南华楼楼主他应该感到骄傲么因为他有本事伤到他最在乎也是最在乎他的人

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沉睡的人，却在毫厘之间停了下来，碰下去的话很有可能惊醒千华，千华经常睡不好，一旦醒了恐怕就睡不着了。

不自觉的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溢出满满的不舍。千华的气息虽然有点虚弱，但好在很稳，应该是好好调理过了，平安了就好，平安了就好。

即使有万千不舍，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千华浅眠，再多留一会就很有可能被发觉，要是看见是自己，说不定又会怒火攻心，起来和自己厮杀都有可能。

恋恋不舍地从床边退开，步子极为缓慢，比靠近的时候还要慢，悄悄退出了屋子，出去前仍然转身看了一眼，重新关上门的前一刻仍旧满怀深情地望着床上的人，直到门板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片刻之后，一直仿佛在熟睡中的南宫千华睁开了眼睛，他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看着床顶，满眼复杂。

第一百七十二章御前对决

天蒙蒙亮的时候，南宫千华起身洗漱，眼中没有刚刚睡醒的人应有的那种迷蒙，反而是一片清明，不知道是他刚起来就这样，还是一夜未眠。这一点很难从他的脸色来判断，因为不管晚上有没有睡，他的脸色都一直不太好。

毫无血色的苍白，并不明显的疲态，许是因为那平日里淡漠的个性，这一切都不显得突兀或者不正常，仿佛该跟南宫千华挂边的就是这些。

早膳是送到房里来的，而且还是假赵志亲自送过来。

南宫千华没有给假赵志摆什么脸色，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也没跟假赵志说什么客套话。虽然知道昨晚的事情是假赵志和楚子琪设的局，可他也懒得去计较，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浪费力气。

“昨天的事我很恩很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心无旁骛地对付北堂凌霄罢了，没想让你受伤，那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假赵志坐在南宫千华的身边，看着那人比平日里还要苍白的脸色，心中很是愧疚。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是能够开口道歉的那种人，至少过去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三个字或者是和这三个字有相关意思的字眼。不过他现在说了，对着南宫千华。

理智上，他应该高兴才对，南宫千华吐血了，说明是真的气急攻心，这有利于他更好地控制住南宫千华，能够保证这人在对抗北堂凌霄时做到毫不留情。

可是，心里的那股难受和疼惜，他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如果知道南宫千华会受伤，他是绝对不可能和楚子琪合谋作出昨晚那样的事情来。楚子琪想让北堂凌霄死心，他想让南宫千华死心，可现在的结果却并不能让他高兴。

真正算来，他和南宫千华的相识是从雪谷开始，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可就是在这不短的时间里，南宫千华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他的个性，他的才华，他内敛的张扬和暗藏的锋芒都令假赵志欣赏。

他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心想结交南宫千华为朋友，为知己。只可惜这人从不轻易相信人，经过北堂凌霄的事情以后，更是漠视了身边的所有人，想要与他结为知己，谈何容易

就是现在，在自己昨晚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南宫千华连气都不愿意气他，这更能说明他们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

只有这么一句话，多一个字都没有。说不上谴责也说不上埋怨，连那个“蠢”字或许也是南宫千华觉得正常情况下应该这么修饰一下才用上，绝对没有半点个人感情在里面。

假赵志面前的碗筷一直都没有动，他本来是想趁着早晨吃饭的时候和南宫千华谈一谈，不过南宫千华显然没有这个兴致，吃完了饭就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回应别人的话，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想着自己的事。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假赵志招来下人收拾桌子，自己也起身离开。他还想再嘱咐南宫千华晌午的比试要小心应对，反正都是要输，那就别伤到自己，稍微对付对付就可以了。

但转念一想，南宫千华不是个冲动的人，面对这种事情应该知道要怎么做，自己冒然提醒

，反而有可能让对方觉得他多事。现在的南宫千华，完全感受不出任何人的关心。那种近乎漠然无礼的态度只会冻伤所有试图靠近他的人。

踌躇再三，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屋子，或许现在，让他自己静一静更好。

南宫千华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书，泛黄的书卷被一页页地翻动，发出略微沉闷的声响。久远的年代让这些书卷生命有限，在风干松脆动不得之前还能被翻一番就是极限。不紧不慢的速度，随意悠闲地动作，都让人有种惬意的感觉。但他心中真正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时间就在那一页一页翻过去的动作中流逝，很快就到了晌午。

放下书本的同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南宫，时间到了，该进宫了。”

是假赵志的声音。

“知道了。”

静默地坐了一会，闭上眼睛，一片略带明亮的昏暗中是这大半年来和北堂凌霄相处的时光

有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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