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大雪，西边日暮西山，东边圆月当空，昏黄的暮色清冷的月光充满整个山谷，白雪在这一片昏黄与清冷中洋洋洒洒地落下。柔黄、清冷与纯白的结合，温馨中的刺骨。

清霜子叫人去请北堂凌霄和南宫千华去冬院用晚膳。

北堂凌霄拦住了去喊南宫千华的人，这是个和千华说话名正言顺的机会。

还没进雪院，萧萧的剑声就传了出来。北堂凌霄心里一紧，以为又有人要对南宫千华不利，脚下点地运起内力，飞身掠入雪院之中。

刚一跃上屋顶，北堂凌霄远远看到，结满了腊月寒梅的树下，一道青色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和昏黄的暮色下，伴着纷飞的雪花，变幻着矫健的身姿，剑身上没有一点雪，唯有那剑尖，堆上了一小撮，且没有落下去的趋势。灵动中隐藏着肃杀，肃杀中携着一丝丝淡淡的忧伤

剑声萧萧，雪不沾衣，青衣飒飒，刹那芳华。

一直以来都是沉稳安静的一个人，如今耍着这套凌厉逼人的剑法，却也没有丝毫不妥之处，反而展示了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和偏执，那是南宫千华鲜为人知的另一面，只为一人。

北堂凌霄安静地站在一旁，忽视了站在对面同样看着南宫千华舞剑的殇春雪，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那抹绝冷无情的青色身影。

手上动作一个停顿，南宫千华眉眼微挑，看到了梅树边的玄色身影，长剑一转，便向着北堂凌霄直直刺了过去。

身体一怔，在反应过来南宫千华的意图之前，北堂凌霄就已经闪开了那一剑。

微微一个侧身，寒剑几乎是擦脸而过。尚未退出一步，寒剑剑锋一转，顺势横扫了过来。

双手背于身后，向后一仰，再次躲过了凌厉一剑。

这一次，北堂凌霄飞身到了足够远的地方。

真正的春雪十三式，果然非同凡响，若是他的反应再慢一点，就真的躲不过了。

现在看来，这春雪十三式就是南宫千华教给殇春雪的。本人使出来，自然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清霜子在等我们。”

看着南宫千华将剑收于背后转身背对着自己，北堂凌霄立刻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就怕这人一个转身就飞身不见。在两颗兰香明珠的辅助下，旧疾也已经好了个彻底，只需好好调养，以后便能与正常健康的人无异。不能轻易动武这个限制也就等于没有了。

所以，南宫千华可以肆意挥剑，肆意离开。

微微扬了扬头，南宫千华眼中神色漠然。将手中的剑扔给了殇春雪，“你去带我转告清霜子，就说晚膳我和北堂阁主都不去用了，叫人带着红泥小炉、一壶酒，还有两只酒杯过来。再去我的房间里把雪狐裘取来。”

殇春雪稳稳接住宝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南宫千华，又看了看脸上全是惊喜表情的北堂凌霄，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到不知何时出现早远处的花锦向他打的眼色时，最终什么都没问，转身向着院外走去，和花锦一同离开。

他知道自从南宫千华回来后，虽然身体好了，但是心情却一直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到极点，不然也不会叫他过来要过宝剑使出春雪十三式，这分明就是在发泄。若真是心无旁骛只为练剑，那剑尖上也不会有那一小撮雪。

跟在南宫千华身边多年，殇春雪还从来没有见过南宫千华这个样子。所有的冷静淡然仿佛都随着那病弱的身体一起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明显的偏执和狠戾。

他知道，这一切定然都和北堂凌霄有关，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够这样影响南宫千华。才能让他这般不复往日的清冷如霜。

不稍片刻，有人送来了南宫千华所要的一切。雪谷的每一个院子里都有一颗梅树，每一株梅树下也都有一个凉亭。红泥小炉上温着酒，两盏玉杯面对面放着，两张长形的石凳，两个对坐的人，亭外纷飞的雪。

一切的一切，都和当日在北冥阁中的一样，都和两人表明心迹的那一次对饮一样。时间相隔并没有很久，可现在，怀着两种心思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忆起那日，却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莫名的沧桑沉重。

为自己和北堂凌霄斟上了酒，青色的外衣被白色的雪狐裘盖在底下，只有在抬手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

“凌霄，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问出这个问题，南宫千华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不甘心被赵志牵着鼻子走，赵志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不论是皇位还是其他，他都没有任何兴趣。

这么问，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北堂凌霄一个机会。他不甘心自己第一次将心交出去却只落得被利用的下场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几乎付出了一切来辅助的人对自己的感觉是利用大过于爱这不是失策不失策的问题，纵然他算无遗漏，他也从不认为感情这种事情也能用来算计，他只是不想不想失去这个唯一让他心动的男人

对，他是不舍得，他不舍得北堂凌霄，不舍得那份唯一能够暖了他的温度，不舍得割舍，不舍得离开，不舍得去恨，不舍得决裂，不舍得好梦做完，不舍得爱恨都难。

北堂凌霄正要举起酒杯的手顿了一顿，看着南宫千华直视过来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知道了知道他就是当初抛弃他的人他怎么会知道

一瞬间心慌，下意识地偏头避开了南宫千华的视线，自己说出来和从别人口中知道完全不一样，前者有可能获得原谅，而后者恐怕被恨居多。

没有必要多想，北堂凌霄知道自己只能说出来，千华既然这么问了，就是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此刻这么问自己，大概就是想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出实话，只怕，就是再也难以挽回的失去。

既然南宫千华还愿意给他们机会，那就还是好现象。

“我本来也一直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告诉你，并没有要一直瞒你下去的打算，实际上当初在北冥阁，我就已经打算告诉你。我只希望你能了解，这件事，是我一生中唯一做错了的一件事，但是，就算从头再来，在我不知道你会成为今天的南宫千华的情况下，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重新举起酒杯，端在嘴边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如果在他说出一切之后南宫千华能

够原谅他，到时候在痛饮一场也不迟。

前面一句南宫千华听的时候心里还稍微舒畅些，最起码他知道北堂凌霄不是有意瞒他的，而是想着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自己，可是听到后面，南宫千华只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似乎，北堂凌霄要说的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件事。

呵呵，好看的唇隐隐扬起泛着寒意的弧度，看来他瞒着自己的还不止一件事。举起酒杯掩住唇边的冷笑，将酒送入口中，这才发现温酒的时间明显不够，一路凉到了心底。

“之前我让花锦去调查你的身世，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其实都很在意，便就想帮你了却这一桩心事。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当初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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