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证据?”
卫璠无声喃喃,眼看着路尽头的火光越来越近,他一咬牙道:“你们卫大人是不是年纪不大?”
扎哈鲁露出诧异神色。其实若没有见过大人本人,是很难相信大人是个非常年轻的青年。
殊不知卫璠这话里有技巧,他说的是年纪不大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若是,他会再继续以问话的方式继续套对方的话,同时加深对方觉得他真是卫大人亲戚的印象,毕竟他对‘大人’很熟悉。
若不是,对方神色多少都会显露出点来,他会在对方说他胡说之前,改口混淆视听。譬如中年人也算年纪不大,难道你觉得对方老之类。
除非真是位老大人,那算他运气背,三成的几率都被他碰上了。
这种察言观色,是宫里人的必备。
这些长于乡野间的汉子,多少还是差点门道。
“他是不是娶妻了?”
这也是个模棱两可的话,随时可以改口。
“应该也有子嗣了。”
“你怎知我们大人很年轻,已娶妻还有个孩子?”
因为每个大人都会娶妻生子,甚至每个人都会如此,不过这些卫璠不会告诉扎哈鲁。
“难道你还真是我们大人的亲戚?”扎哈鲁不禁喃喃。
一旁有个汉子忙道:“扎哈鲁,他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成大人的亲戚了?”
显然这个人比扎哈鲁要机灵点。
这时扎哈鲁也反应过来了,“还真是!那你既然是我们大人的亲戚,就描述下我们大人的长相。”
他心想这人还没到黑城,就被人抓进了炭矿,自然不可能见过大人本尊,若是说谎,肯定描述不出大人的长相。
卫璠没想到会有人从中提醒这个看着五大三粗但不怎么聪明的汉子,但显然已经没时间给他犹豫了。
死不死,就在这一遭。
他脑海里不禁浮起了卫兆说的那句话,和卫傅的那张脸。
老四,希望你想的是对的。
若不是,咱们今儿就要死在这儿了。
“他生得体格消瘦,但个头很高,剑眉挺鼻,下巴微尖,生得很俊,但又没有阴柔气息……”
扎哈鲁一拍大腿,他们大人还真长这样!
什么剑眉挺鼻,这些太笼统了,但他们大人就是生得比娘们还俊,但看着就是不显女气,很有男儿气概的那种。
“是大人的亲戚了。把他们都弄上车。”
扎哈鲁一声令下,车上下来几个汉子,把卫璠三人抬上车。
抬上去时,扎哈鲁问道:“难道这两人也是我们大人的亲戚?”
卫璠还来不及想难道那个卫大人真是卫傅,以为对方是不想多救人,忙道:“这是我弟弟。”
看到裴洋时,他想到对方没自己跑而是拖着他和卫兆一起走,又道:“这是我堂弟。”
“都抬上车去。”
扎哈鲁大手一挥,又瞧了瞧后方:“娘的,后面的人追上来了。”
“肯定是追这三个人的。”
扎哈鲁一巴掌拍过去:“什么叫这三个人?这是大人家的亲戚,既然是大人的亲戚,就是你的亲戚,我的亲戚。”
并扬声对后面的车上道:“伙计们,这三人是卫大人家的亲戚,却在来黑城的路上,不慎被人拐到谢家黑炭矿里了,现在谢家的人追过来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也没人多说话,因为实在冷,但纷纷都跳下了车。一共二十多个汉子,从车上夹层里,或是摸出刀,或是摸出弓箭。
拿刀的在前面,拿弓的退到后面,摆出对敌的架势。
“什么谢家王家,就算是这两家人想来抢大人亲戚,也干他娘的!”
也不过十几息,那些火光就到了面前。
是十来个骑着马,手持着火把的汉子。
正是炭矿上的那些守卫。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们是谁吗?这种天气在后面追我们,是敌是友,自己报清楚来路。”扎哈鲁分外不客气道。
不同于其他地方,黑城这地界因为以前马匪多,队伍和队伍之间,即使是赶路,也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种形式的追赶,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不怀好意了,即使扎哈鲁当即领着人打上去,对方也是没话说的。
“你们是谁?我们是谢家的。”马上一名汉子道。
“什么谢家的王家的?我们是黑城官衙冰车队的,你们若是赶路,我们给你们让道,但别跟在后面。尾随人后,非奸即盗。”
这时,扎哈鲁显出他不同于方才的机灵来,先下手为强,倒打了一耙。
当然并不是他突然就聪明了,只是黑城人一贯生存方式就是如此,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若对方识趣,自然不会为几个掳来的煤黑子跟他们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