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沈芝英的目光,徐思博望过来。主动说了自两人登上马车后的第一句话“忽然想到前几年你骑马射箭的样子。”
突然地忆往昔,让沈芝英不知道怎么接话。甚至,她已经听不懂徐思博的语气,不知他何意。
徐思博忽然握住了沈芝英的手,说“我没有怪你。你喜欢骑马也好,打马球也好,都可以。”
沈芝英垂着眼睛,望着他搭过来的手。听他这样说,沈芝英觉得很奇怪,不是奇怪他这样说,而是奇怪自己心里居然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就好像……他是怎么样的态度并不重要。
或许是打马球真的累到了吧。她想。
到了家,两个人还未回住处,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已经直接将沈芝英拦住,请她过去。
徐思博皱了下眉,道“母亲许是听说你去打马球的事情。母亲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你别忤逆她,顺着她就是,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沈芝英平静地听着徐思博的声音,竟有一种左耳进右耳出的荒唐感。
他总是这样说的。
沈芝英直接去见了婆母,出乎她的衣料,婆母并没有提今日的事情。老太太抬手让她坐,然后说“你嫁过来已经两年了,还是没有子嗣。我决定让思博纳两个妾,为徐家开枝散叶。”
不是商量的语气,只是知会一声。
沈芝英突然轻笑了一声。她平静地说“好。”
老太太诧异地望过来。她盯着沈芝英的表情,再道“人我已经挑好了。都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品行都有数。”
“你们自己做主就好。”沈芝英站起身,敷衍似地福了福身,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老太太盯着沈芝英的背影皱了眉,品着沈芝英最后那句话里“你们”的称呼。
春绒和秋菱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放在俞嫣面前的小桌上。春绒微笑着禀话“夫人要的书都寻到了。”
站在她身边的侍女秋菱将怀里抱着的两本书工整放在俞嫣面前的小几上。
俞嫣扫了一眼脸生的秋菱,随口问“这两日怎么不见夏浮?”
春绒解释“犯了些口舌事,罚她到外院几日。”
俞嫣也没怎么当回事。虽然春绒为人和气年岁也不大,但是姜峥院子里的这些奴仆都被她管制着。
春绒带着秋菱退下去,仔细对她讲着内屋里伺候的几件注意事项。瞧着俞嫣要看书,窃蓝将窗扇再推开一些,也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两本书是花草种植方面的书籍。俞嫣想去做什么事情,都会尽心尽力。她想拾弄一个窗外的花圃,不仅请教了表姐谢绮山,也寻了些这方面的书籍,读一读。
她望着放在桌角的两册书,却没什么心情翻阅。她稍微调整了个坐姿,有些慵懒地靠着软枕,望着悬在窗棂上的风铃发呆。
良久,她伸手拿了一块小几上的莲心糕,雪白的糕点做成莲花形状,精致好看。还未送进口中,俞嫣望着手里雪白的莲心糕忽然愣了一下。
她匆忙将那块白白的莲心糕放回盘子里,摊开手掌,凝视着自己的手心。手上分明已经仔细涂满香胰子洗过,可是……她纤细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慢慢拢起手。手心似乎还残着一点沾满汤汤水水的奇异触觉。
他真的有恙吗?
哪种恙?
至少还是有汤汤水水的。
俞嫣脑子里不由想起当初出嫁前一日苏嬷嬷给她讲的小课,苏嬷嬷的小课里不仅讲了新婚小夫妻圆房的步骤,还讲了可能发生的种种意外。
当初俞嫣不爱听的内容,却突然回响在她耳畔。
“男子中有一部分人会患有不同程度的隐疾。有的完全不能行房,有的却是行房或无力或时短。于男子而言,这是天大的事情,是难以启齿的巨大自卑。更有甚者,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隐情造成性情和心理上的缺陷。”苏嬷嬷道。
公主娘在一旁咳嗽了一声,道“酿酿,如果你发现夫君有隐疾不要不好意思,直接回家来与母亲说,和离再嫁!”
俞嫣望着自己摊开的手心,眨了眨眼。他同意推迟,是因为他只能将汤汤水水弄到她手心而已?
原来……是这样的吗?
俞嫣在软塌上躺下来,望着风铃发呆。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要像公主娘说的那样……和离再嫁吗?
姜峥去见过祖父之后,没回自己院子,直接出府去办事。天色黑下来时,才归家。
他走在华灯盏盏的夜市,忽然想到和俞嫣出来逛夜市的那个美妙夜晚。她坐在河心亭里小口小口吃着小点心的笑靥,忽然浮现眼前。
不由自主地,姜峥的唇畔勾了一抹浅笑。
姜峥看过黄历,在两个好日子里挑选,最后将美味的那一日定在他们成亲一个月的纪念日。
黄历好,还有意义。
姜峥沉吟着,以后可以一个月一次,在每个月他们成婚的那一日。
也不知道一个月一次会不会太多了。
路过一家香料铺子,姜峥走了进去,挑选香料。没几日了,他要为两个人很有意义的第一次多做些准备。
除了之前交代下去的秋千和铃铛,当然还要有烘托气氛的香料、诱人的甜酒、她喜欢的甜点玩偶、浪漫的鲜花、亮晶晶的宝石等等……
姜峥满意地挑选了几种香膏、熏香回家,仔细收进柜子里,先去浴室沐浴更衣后,才回里屋。
一进屋,他就看见俞嫣蜷缩着侧躺在软塌上。也不知她有没有睡着,姜峥放轻了脚步朝她走过去。走到近处,发现她睁着眼睛,望着软塌上的雕花发呆。
“酿酿想什么呢?”姜峥温声询问,在她身边坐下。
俞嫣这才回过神。
姜峥倚靠着软塌,手已经动作自然地搭在俞嫣的腰上,将人往自己怀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