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
脚步尚未迈出,夏楚突然抱住了他。
那么慌乱,又急切,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叫乐维脚步不稳,两个人一同撞在墙上。
别走!夏楚抱得用力极了,别走,留下来!
乐维不敢回抱,怕一碰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夏楚,我不能留在这儿,我留在这儿不合适。
别走,别走夏楚却说什么都不肯放,陪陪我,就当可怜我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夏楚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这样强势的人,却在哀哀地求。
乐维心乱如麻,他知道自己不该心软,于是提醒他,也提醒自己:夏楚,你说过,你不喜欢我。
怀中那人额头贴着他的颈侧:我喜欢
乐维闭上眼睛,咬牙:夏楚,你醉了。
喜欢,我喜欢的那人却不断重复,仿佛告白,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喜欢你
一直都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一遍遍地重复。
谎话说一千遍也会成真。
乐维把夏楚推在墙上。
他抬起那人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认真地,一字一顿:夏楚,你说,你喜欢我?
嗯,夏楚点点头,一滴泪水濡湿睫毛,顺着眼眶垂直落下,我喜欢你。
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乐维比谁都清楚。
他看着夏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可是
就算你喝醉了,可是你有助理,送你回来不该是我操心的事。
乐维合上眼睛,半晌,无比嘲讽地大笑出声。
看来,我也不是正人君子。
他吻上夏楚的唇。
第17章
第二天,乐维先夏楚一步醒来。
窗帘没拉,阳光没有遮挡地投射进来,照得夏楚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瓷一般。痕迹星星点点分布在锁骨与肩胛,有的深红,有的只有浅浅一点桃色,叫人很想再吻一吻。
夏楚背对乐维躺着,一条胳膊露在外面,睡得深沉。大醉之下,又与乐维纠缠整夜,他该是累极了,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让他睡吧,乐维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哪怕欣赏他的睡容也不无聊。
夏楚头发凌乱,被反复吻过的唇充血鲜红,微微张开,小孩子似的。乐维早就知道他睫毛长,却不知他睫毛长得像把小扇子,睡着时会在下眼睑扫出那样优美的弧度。
他真好,比全世界所有人都好。
乐维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角。
我要记住这一刻,乐维美滋滋地想,以后导演让我表演幸福的时候,再也不怕演不出来啦。
他撑着手臂,静静看了夏楚许久许久,撑到手臂麻了也不肯换。忽然看到那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急促地抖动,他知道,夏楚要醒了。
应该用最灿烂的笑容跟夏楚问早上好才对。
可乐维经验不够丰富,此时此刻充满了怕被人发现自己偷窥的紧张感,神使鬼差,竟以最快速度躺了回去,装睡。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时,已经来不及了。
夏楚醒了。
算啦算啦,一会儿就当自己刚醒过来,问他早上好,再问他要不要喝水,吃什么早餐。
乐维想着都要笑,身边的夏楚却一直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动作。
怎么了?
乐维察觉到不对劲。
他等着夏楚来叫醒自己,询问自己,跟自己说话,或者仅仅只是伸个懒腰。
可是什么都没有。
很久很久,身旁的夏楚微微动了一下。
他掀开被子,脚步踉跄,碰倒了旁边柜子上的水杯。水哗啦啦流了一地,他也没有管。房间响起衣料窸窣声,片刻后,房门传来轰然巨响。
乐维弹坐起身。
房间里已经没有夏楚的踪影。
乐维再也没联系到夏楚。
微信是早就拖黑了的,电话也打不通。乐维就这样回了北京,好像那夜只是他的一宵美梦,梦醒了,他想认账,夏楚却不稀罕。
广告,杂志,综艺,访谈,粉丝见面会工作纷至沓来,仍旧像之前一样不给他一点喘息。偶尔忙碌到深夜三点才能回家,车上经纪人助理睡了一片,他睡不着,想找人说说话,醒着的只有司机。
他只好问司机:我真的去拍了几个月的戏吗?
司机听不明白,以为自己没听懂,叫他重复一遍,他摇摇头,装作自己睡了,其实回到家,睁着眼睛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夏楚。
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会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他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哪怕他打自己一顿,哪怕他指着鼻子狠狠骂自己,也好过他一言不发,一走了之。
如此,时光如水而过,乐维接到了剧组的电话。
有几个镜头要补拍,他的镜头定在三天后。
补拍的镜头不需要去原片场,北京皇城根底下的胡同里就是很好的取景地。只是拍摄许可证不好申请,有夏楚,这也不用担心。
当天需要拍一组晨曦的镜头,凌晨两点乐维就到场化妆,拍摄结束时,恰是上午八点半。北京的冬天来得早些,也冷些,他在戏里还在过秋天,戏外已经是严冬。
乐维演完了就裹着羽绒服凑到监视器前看自己演得如何,前不久韩松刚向媒体公开自己跟秦梦盈的恋情,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乐维演得不错,他的夸赞也比平时夸张。乐维谦虚道过奖,他大笑,像寻找同盟似的,抬头对不远处的人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乐维现在的演技比咱们在片场时候还好
你说是吧,夏楚?
gu903();只两个字,在心里炸出冲天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