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陈知道他深受其害,对当今朝政恨得深沉,不没与他争辩。
“眼下说这些无用。目前可以确认的是,邱季深暂时是安全的。若已遭遇危险,那边就不是封锁消息来解决了,而是会传出汹涌谣言先发制人。”
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率先过来报信的人会是长公主。他自认跟长公主没什么交情,邱季深就更不用说。
而且信中描述语焉不详,除了叫他恐慌,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没透露。
长公主做事真是
“邱季深不是个会无故生非的人,何况出手的是太后。”高吟远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暂时安全有什么用太后喜翻云覆雨玩弄手段,要是什么时候不高兴了,直接发怒,寻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将人办了也无不可能。难道还有人逼着她解释吗”
叶疏陈被他的阐述逗笑了:“太后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人全然是个疯子”
高吟远:“她是反正不是善与之辈。”
“太后总归只是太后,天下还是要陛下做主的。”叶疏陈举起手中的字条示意道,“是长公主送的信而非陛下,说明长公主已经慌了手脚,陛下却还不觉得是件多严肃的事。我看多半是牵扯到了长公主,她才如此反应,我等却不必这样悲观看待。”
高吟远知道此时消极抗议别无用处,忍着没有出声。
叶疏陈道:“这事我来处理。高兄,你回去告诉和恩,就说邱季深被陛下留在宫中,询问农业相关的政事,可能要过两日才回来。口信是送到我这里的,让我帮忙转告。如此就好,别要他担心。”
高吟远如今也说不出“不”来。
“你说什么”
邱家书房,邱父扔下手中的东西,猛得站起,大声询问面前的人道:“你说叶二公子单凭个人臆测,就在陛下面前这般故意辱没我”
邱三郎看也不看地上的东西,点头说:“确是如此。舅舅特意赶来告知我的,让我提醒您近日小心一点。千万注意行事作风,莫叫人抓了把柄。”
邱父侧过头,掩下眼中暗光,低沉道:“他怎能怎能做出如此恶毒的揣测他是想置我于万劫不复这般恨我恨极了我才敢做的事”
“可不是”邱三郎思及此也是愤懑不平状,“虎毒不食子,他竟构陷您有意伤害五弟,还在陛下面前混淆是非,说您在云来寺中软禁了何人以对三弟做出威胁,呵。还说五弟他”
邱父目光狠狠刺向他:“说什么”
邱三郎喉结滚动,将口水吞下,配合着情绪愤慨说:“说的一派胡言,无稽之谈若叫儿子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捣鬼,定然不放过他,也让他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邱父:“陛下怎能跟着他胡闹”
“父亲,据说此事未对外声张,知道详情的只有当日几名侍卫。只是叶二少领着千牛卫走进云来寺的场面,是有不少人看见的。即便封口,还是有消息通达的官员已经知晓。”邱三说,“其中有一位是舅舅的学生,所以刻意过去提醒了一句。他担心叶二会在整治了您之后,再寻借口找舅舅错处。舅舅也是多番打听,才知道云来寺的事竟然是跟我邱家有关。只是那人不肯透露更多。”
邱父瞳孔颤动,转过身背对着邱三郎。
邱三郎急急道:“父亲,我想是表妹的事,叫叶二迁怒了我们邱家。您说,现下该如何防备”
邱父摇了摇头。
邱三郎未有察觉地靠近一步,又叫了一声:“父亲”
他却不知道邱淮安此时心中的惊骇已无可比拟。本以为天下人都猜不到的真相,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如何能不震撼
所幸,对方应该没有证据,只是误打误撞地搅浑水而已。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一旦风声传开,纵使真假无从分辨,依旧会有人深信不疑,这罪行在他身上可就如芒刺挥脱不去。传得愈多,便显得愈真,世间荒诞大多如此。
邱父胸膛剧烈起伏,告诫自己冷静。
果然,果然邱季深留着一日,他就有一日不安。
当初他就不该心慈手软,一念之差,把人留下,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无穷后患。
邱三郎同仇敌忾道:“那些人会做出如此猜测,不定家中就是这般恶浊,也敢来揣度他人。”
邱父回过身严厉道:“此事你不用管,你先回去吧。记得切勿再跟他人提起。”
邱三郎:“父亲,我是想,国公与太后多有龃龉,您又总替太后办事,这已非一两日”
邱父突得大声喝断:“叫你不要管你难道还要对你父亲指手画脚不成”
邱三郎呆住。
邱父:“出去”
邱三郎消了气势,身侧手指用力收紧,埋头淡淡应了声,躬身退出。
他此刻也是五味杂陈,心绪飘摇不定,不知所措。一面希望是自己思虑过多,一面又自嘲是自欺欺人。
如果,如果只是受人构陷,怎会是这样的反应父亲,你不会是被人戳中了痛处
早晨。
和恩等在家中,便听门扉外传来一阵响声。
邱季深彻夜未归,高吟远今日也出门了,家中只剩他一个。
高吟远离开前,曾嘱托他,说自己在京中没有旁的熟悉的朋友,凡是不请自来的,都不必理会。
他放轻脚步,走到门后,贴墙而立。
来人叩门见无人应声,安静了下来。在和恩以为对方会破门擅闯的时候,门缝下递进来一封书信。送完东西,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人主动离开了。
和恩蹲下身捡起。
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划过书信,最后停在落款处。指尖用力按下,将单薄的纸张捏出褶皱,甚至戳破。
无论如何他都记得这一行字迹,如此熟悉,乃至不可磨灭。毕竟这是他曾经用心学习过的笔锋。
“父亲”和恩沉沉吐出一口气,“真是好久不见”
信是邱淮安送来的。
确切来说,这不过是邱父要求会见邱季深的命令而已。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并未考虑邱季深的意见。
约定的地点不是高家小院,也不是邱家宅院,而是京郊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仿佛是怕被人发现一样,藏头露尾地过来送信。
哪位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安排可见他平日是怎样的态度。
gu903();和恩将手收紧,把纸张揉捏成团。眼中再不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