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塬将他后脑勺上的雪块拿下来:明白。
屈一抓好头发,看他的表情:我觉得你不明白我的心理,因为你一看就是出门拿伞的那种人。
靳塬表情微妙地笑了笑,歪过头:说实在的,我没被送过伞,因为每天放学都有人来
不聊了,我上楼。屈一利落地起身。
靳塬追在他后面:不是你非要说的吗,我只是陈述事实。
总有一天我要拿个黑胶布把你嘴巴封起来屈一跑进住院部。
靳塬伸手拉住他的帽子,将人拽回来,在他耳边小声说: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玩儿,搞这么刺激。
???屈一满脸不可思议和不可描述。
林郁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闻桓成关掉手机:妈。
林郁给他桌上放了碗红枣枸杞桂圆汤,然后坐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今年过年总觉得有些闷闷不乐的。
没有。闻桓成捏着勺子搅了搅,别多想。
林郁长相温柔,披着披肩坐在房间里就更显婉约,她轻轻开口:儿子,一一有没有说今年什么时候来家里玩?
每年开学前,屈一都会来一次,算是拜年,也算是特地来看林郁。
勺子碰在碗壁上,叮的一声清脆,闻桓成低头喝汤:不知道。
前几天爸爸带回来的那幅画你看了没?林郁闲聊般问起。
闻桓成抿了抿唇边的甜味:奥地利的那副?
嗯,林郁的目光依然是柔和的,那幅画,正着看是雪山,倒着看是冰川,很美妙的是,我们站在临界点上,无论哪一边,都是风景。
闻桓成和林郁对视,深深望向她眼里。
人的感情也是这样,林郁浅浅弯着嘴角,往左走可能是欲望,往右走也许是爱护,但无论哪一边都是美好。
闻桓成瞳孔猛地放大,手里的勺子砸进碗里,发出水波的闷声。
林郁将披肩拢了拢,语气是十足十的稳重:一一虽然在感情的事情上比较迟钝,但他对你和对哥哥没有什么区别,她望向闻桓成,而你自己,究竟是走在哪一边,究竟是哪种感情,想清楚过吗?
闻桓成懊恼地闭上眼,林郁在他头侧揉了揉:儿子,我并不介意你喜欢什么样性别,什么样性格的人,但看到你这么难过,我也想你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我我知道。闻桓成沉默在原地。
林郁按了按他的肩,起身出门,闻桓成盯着碗里的的一团红色出神。
那天屈一的话摧毁了他制造的伊甸园,赤.裸裸地告诉他,那些他自以为好的,应该的,都不过是乐园里的毒苹果,于人于己都无益。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但今天林郁的话,却如一柄利刃,直入心脏。
天平的两边,他究竟走的是哪一边?
他很想让屈一摆脱那些过去,他觉得屈一应该是和他一样的人,只要纠正所有错误的轨迹和选择,屈一就会得到他该得到的一切。
但这样的感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出错了,或许他并不爱屈一,不过是善意的怜悯和艺术家与生俱来的塑造感让他变得敏感和偏执。
他将桌上的碗放远,轻轻地趴了下去,半晌,手机在手边不断震动,他看了眼电话号,手指在挂断键犹豫了片刻,切换到接听:行了,我陪你出去玩还不行吗。
屈一在走廊上晃晃悠悠,靳塬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脑袋:都说了出去散会儿步。
还有十分钟就到开直播的时间,我上哪儿散步,他打开门,顺便踢了靳塬一脚,都怪你,非要点那么多东西,自己又不吃。
靳塬坐在椅子上:你请客,我不得多点些吗?而且,跟你住了小半个月,我腹肌都消失了两块,你得负责。
这也要我负责?!屈一把他连带着椅子推远,那我胖了七八斤你负责吗?!
靳塬拽着他转了一圈:好像是胖了点,不知道长没长个儿,明天去楼下量量?
我不要,我一上称,她们就都笑我。屈一坐在电脑前,用力做了两个深呼吸,最后重新站起来,严肃道,完了,我真的吃撑了。
好了好了,我给你揉揉还不行吗。靳塬抬手放在他肚子上,还挺软的。
屈一拎起靳塬的爪子,眼睛鼓鼓地瞪着他,耳根不自然泛红。
靳塬两只手都举起,和耳朵齐平:我是夸你,真的。他把自己的电竞椅挪到一边,到点了,小主播。
屈一站着检查了设备,习惯性警告了一眼靳塬,然后点开直播。
晚上好。屈一简单打了招呼。
【晚好!】
【声微,饭否?】
【今天有嘉宾吗,想霸霸,想洪酱,想成哥,甚至想蛋丁。】
别问饭没饭了,我晚上吃多了现在快撑死了。屈一靠在椅背上,从喉咙里逸出一声舒坦的嗯。
靳塬开机的手一顿,回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弹幕上一片狼藉,观众们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作些什么发言。
【这声音厚葬阿伟吧】
【我和11的母子情分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我就是11的老婆粉(震声】
【只要哥哥叫的好,一句在吗我就倒】
【啊,大夫,我这是喜脉啊】
屈一边揉着肚子边说:超管在吗,这直播间我不要了,帮我封一下。
三秒以后,屏幕一黑。
【您关注的主播正在路上哦】
???屈一看着靳塬,嗯?
靳塬停下压枪练习,挪到他边上:怎么了?
【嘘,你直播间没了】
【深海TV,只玩真实】
【我、封、我、自、己】
【走开!我愿意对11负责,是我的错!】
你干了些什么?靳塬问。
我屈一指着弹幕,我,我让超管封一下我,他就真把我封了。
靳塬笑得不行:不是,这不你自己要求的吗?和人超管有什么关系啊?
我屈一委屈地努了努嘴,私聊小夏,【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小夏:【我去安排起搏器】
屈一:【???】
小夏:【我去联系超管。(拍胸脯)】
屈一:【加油,靠你了】
他盘腿坐在椅子上,鼠标在桌面乱晃,瞥见给护航老板们的画集,想起自己出一的微博已经长草了,干脆趁直播间没恢复,先玩了会儿手机。
寒假他没有接单,虽然脑子里灵感一堆,但因为靳塬在,又发生了一些事,实在没空画什么,导致私信和评论全都爆炸。
上一条微博还是过年那天发的新年祝福。
靳塬踢了踢他的椅子: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