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哆嗦,最后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吐不出一个音节。
随着刘御医跪下,几个跑进跑出端水拿棉帕的宫女,也跟着跪了下去。
寝殿内,秦皇后的呼痛声已经越喊越大,建宁帝却依旧没有让刘御医起身进去诊治的意思。
一个年老的嬷嬷从寝殿中急步走出,脸色青白的跪在建宁帝的面前,急声道,“皇上,皇后娘娘”
抬头间,见建宁帝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扫向自己,那个嬷嬷,禁声了。
玉夫人汗如雨下,她现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深怕触及了如阎王一般的建宁帝。
两刻钟后,建宁帝对站在身侧一直打着哆嗦的吕识道,“传下令去,关宫门。”
吕识称了声是,如遇大赦一般快步走了出去。
建宁帝一声关宫门,彻底击跨了玉夫人,她满恐的对建宁帝连连摇头,心中隐约明白了建宁帝想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寝殿里的秦皇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震得众人心尖发麻,浑身随之变得冰凉。
那声尖叫后,关雎宫内彻底安静下来了,再无一丝声音。
良久,凝诗抬头看了眼建宁帝,哆嗦着站起身,脚步踉跄的向寝殿走去。
一入寝殿,迎面扑来的是呛鼻的血腥味儿夹杂着不知名的香气,让人心中做呕。
香脂脸色惨白的瘫坐地床榻前,双目失神,已经木然了。宫女嬷嬷跪了一地,偶尔,能听到一声缀泣。
床榻上全上血,秦皇后白的如纸一般的脸上,全是泪痕汗渍。
双眸紧闭,了无生气。
小腹高高隆起,孩子还没诞下。
凝诗走上前探了秦皇后的鼻息,感觉到还有微弱的气流呼出。
哆嗦着双腿回来正殿,凝诗再次跪在建宁帝脚下,从嗓子里憋出干涩的一句话,“皇,皇上,皇后娘娘,血,血崩了”
刘御医大惊失色,他抬头去看建宁帝,秦皇后已经血崩,如果再不施救
建宁帝从宝椅上站起身,长长叹息后向关雎宫的外面走去。
凝诗见建宁帝向远走,用手拄地想站起身跟上。可无奈她双腿发抖,已经没有分毫力气。咬着牙,凝诗以手为脚,向关雎宫外爬了过去。
眼见着建宁帝的脚就要踏出关雎宫的殿门,凝诗吓得眼泪落了下来。她不想死,不想死在关雎宫里给秦皇后陪葬。
路过知柳的身前,知柳抬手扶起了凝诗。凝诗反手死死抓住知柳的手臂,借着知柳的力量站起身,跟在建宁帝的后面走了出去。
关雎宫外,正落着大雨。建宁帝站在雨水里,对身侧给他打伞的吕识冷声道,“皇后薨于血崩,朕心甚痛,御医无能,不能救国母一命,赐死,三族内男丁发配边关,女眷送入月楼为妓。关雎宫宫人侍主不周,不分品极,赐死”
噗通一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建宁帝的话。
吕识回头,看到玉夫人同她的贴身侍女芫青跌倒在高高的殿门处。
第二百二十五章国丧
连凝诗都看出来建宁帝要处死关雎宫内的所有人,玉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抬头看着那个站在磅礴大雨中的帝王,如置在寒冰中一样,“臣妾,臣妾不会说出去,臣妾,皇上,臣妾”
“皇嫂,你说什么”建宁帝回过身,走到玉夫人的面前微弯下身子去。
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的建宁帝,玉夫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同芫青抖成一团。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从地狱里来的索命阎王。
“臣妾,臣妾不是你皇嫂”玉夫人摇头,她想说自己是她的妃嫔,可话却卡在了喉咙中吐不出来。
建宁帝站直身子,对身侧的吕识继续道,“玉夫人感念先皇,请旨出宫为先皇守陵,朕准了”
玉夫人木然,她本是始元帝的皇后,如今建宁帝让她去给始元帝守陵,已是如同休了她一样。
万般算计皆成空,玉夫人再也坚持不住,螓首一仰晕厥了过去。
皇后薨,是为国丧。
建宁帝下旨休朝三日,全国禁宴乐嫁娶三月,心示哀悼。
同一日,目睹秦皇后薨毙的玉夫人请旨出宫为先皇守陵。
疯癫的芸容华平安诞下了大月国的第四位公主,与秦皇后薨,玉夫人请旨出宫为始元帝守陵这等大事相比变得不值一提。
连为皇家添子嗣之事都不值一提,就更不用提昭月夫人任性,玩烟花烧了凤阳殿,然后被禁足的事了。
建宁帝震怒的真相,被轻易的掩饰了过去。
谢秦两家悲痛不已,皆将愤怒的目光看向了刘家。
秦皇后孕中身子虽然赢弱,却不会弱到在八个月时突然难产,母子双亡。联想到玉夫人请旨出宫为先帝守陵,他们皆是认为这是玉夫人做下的手段。
什么为先帝守陵,不过是建宁帝给刘家留了三分薄面,废弃了玉夫人让其出宫自生自灭罢了。
谢秦两家如此想,刘家亦是如此想。
玉夫人一直想扳倒秦皇后,不排除她对孕中的秦皇后做下手脚。
因此,刘氏一党难得的谦卑,对谢秦两家的为难多番忍让,对建宁帝没有迁怒于刘家而在心中升起感恩之心。
此时若再不夹着尾巴做人,只怕建宁帝真的会震怒之下将刘氏一党彻底铲平。
建宁四年三月二十七,建宁帝下朝回到清心殿,坐在书案中处理政务。
凝神间,听到了几声细微的轻响。
他抬头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飞仙罩上,钉着一只银制的步摇。步摇的碎玉流苏随风而动,相碰间发出轻响。
这只步摇是两个月前他亲手钉上去的,李青慕偷偷进到书房时看奏折时。
建宁帝将手里的折子放下,看着那只步摇愣愣的发呆。
他想起李青慕对他说过,完颜哲,七年后你会杀了我。
不多不少,正好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