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顾礼洲盯着公寓门口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内心复杂。

这看起来的确是那帮智障才会干出来的事情。

难道说真在找人?

[曹智恒]:你到了吗?

[清醒着的废人]:到楼下了。

顾礼洲抬头看着这座老旧的公寓楼。

三十多年前,他从这里出生,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

在他的印象中,爸妈都很忙,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家。

他一直都很期待过新年。

不记得是哪一天,他的爸妈一起回来,带着他去大饭店吃饭。

还没吃几口,他爸爸忽然脸色阴沉地宣布,要和妈妈离婚了。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晴天霹雳。

那一顿饭,都没吃出什么味道。

人人称羡的和睦家庭从此一分为二。

公寓楼顶端依旧悬挂着巨大的钟摆,一米多长的秒针像是老年人一样,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地转动着。

再次回到这里,有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他还记得小时候每到中午十二点,楼顶的时钟就会发出铛铛铛的声响。

时过境迁,家中老人离世,房子便转手卖给了别人。

他大概有十来年没回过这地方了。

楼道还是一样的窄小昏暗,就算是白天也见不到什么光亮,斑驳的墙面上贴满了简单粗暴的小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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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曹智恒家原本就在他家隔壁的隔壁,三楼303。

顾礼洲上楼的时候发现楼道里的灯居然都坏了。

怎么灯坏了也没人修一下?顾礼洲走出楼道的时候,关掉了手电筒。

曹智恒靠在走廊迎接,手里还捏着一把瓜子在嗑,老房子都租给外来打工的了,估计挣不到钱吧,物业早跑了。

见顾礼洲往301的方向望去,曹智恒顺口就问:过去看看?

里面有人吗?顾礼洲问。

这会应该没有吧,房东之前租给两个小男生了,不过有一个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了,大概是搬走了,我也不太清楚。

说话间,两人已经踱到了301的门口。

以前为了防小偷,整个公寓楼的建筑风格相当统一,防盗铁门加防盗窗,杵在门口就跟探监似的。

房间的格局也相当简单,进门就是餐厅客厅,主卧次卧都在右侧,所有房间合起来就是一大正方形。

301租客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顾礼洲透过一道细缝,可以看清里面的布局。

客厅里都是些老旧的家具。

小时候家里穷,沙发桌椅都是找乡下老木匠定做的,再在表面刷一层红油漆,看着喜庆。

据说那些家具都是奶奶带来的嫁妆。

后来生活逐渐富裕,爸妈搬进新家,这些旧家具都留在老屋。

顾礼洲庆幸那些桌椅都还完整,整个客厅收拾得也还算干净。

楼层的走廊即阳台,今天天气不错,放眼望去,都是床单被罩和衣服。

顾礼洲的视线里撞见一件挺眼熟的黑色背心。

圆领耷拉成了V领,边上还有条男士内裤,裆部印着一头卡通大象,一条纯黑色的阿尼玛运动裤迎风飘扬。

这人的穿搭风格简直扑朔迷离。

顾礼洲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某位智障的身影,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黑背心到处都是。

这里边的人你认识?顾礼洲转身往回走。

不认识,就是有两次坐地铁的时候刚巧碰到,然后发现他也是去影视城的,

看着模样应该挺小的,不知道成年没有就跑出来打工。曹智恒说。

顾礼洲噢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曹智恒是专门为影视业服务的道具师,擅长绘画和雕刻,踏入这行算是子承父业,如今在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雕刻师,很多导演都抢着要他跟组。

九十多平的地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成品和半成品,顾礼洲进屋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你爸妈现在都搬新家里去了啊?顾礼洲问。

嗯,去年就搬了。曹智恒把沙发上的东西挪到地上,给他腾了个位置出来。

顾礼洲随手捏起手边的一个木雕把玩,那你怎么不一起搬出去,这边的房子都成D级危楼了吧,我刚看到楼道里那堵墙的裂缝比我手指还粗。

不至于,曹智恒笑笑说,我在这儿都住习惯了,懒得搬,而且离影视城比较近。

远就开车嘛。顾礼洲随意道。

堵啊,而且不好停车,免费的停不到,收费的停不起,还不如开电动车。曹智恒从冰箱里拿了罐酸奶递给他。

顾礼洲四下打量着这间熟悉的小屋,无意间扫到一件女士外套。

你谈对象了啊?

啊,曹智恒笑笑,对啊,谈了大半年了。

挺好。顾礼洲微笑着点点头,有机会一起吃顿饭。

那你呢?曹智恒问。

没兴趣。顾礼洲不假思索地回答。

曹智恒眯缝起眼睛。

他这发小,实力单身30多年,以前还能用工作太忙这个借口推诿,现在整天跟个幽灵一样在外游荡,也不近女色,实在惹人浮想联翩。

你到底是对谈恋爱没兴趣还是对女人没兴趣啊?

都没兴趣。顾礼洲耸耸肩。

琐碎的话题闲聊片刻,曹智恒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我前两天在影视城看到谁了么?

谁?顾礼洲抬眸。

崔胜。曹智恒神色变了变。

顾礼洲拧瓶盖的动作顿住了。

指尖下意识地用了点力,瓶身直接变了形。

崔胜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庞再度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谢谢大家选择支持我,相信我,我也会用行动证明,你们没有信任错人,善恶终有报,老天爷在看着呢

善恶终有报。

这话听着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顾礼洲的指尖几乎快嵌进肉里,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将房间里的空气全部抽干一般,烦躁得快要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