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人带着茅天师的孙女,一口气就跑了五六里,一边跑,一边不时的观察,云坛那帮人应该没跟过来,只有两个膀大腰圆的轿夫和我们隔了有半里地,远远的跟着。
我们一直跑出这片山路,从这儿再往东就可以靠近河滩,黄三儿说的是五里之后放人,这会儿跑了十里都不止,他还是有些不踏实。
又过了好一会儿,两个轿夫都跟累了,我瞅着也差不多了,叫黄三儿把人放了。黄三儿不情愿,但是带着茅天师的孙女,其实会拖着我们跑不了太快。所以他把姑娘放下,远远的冲着后面的轿夫打了个呼哨。
不等轿夫跑过来,我们几个人趁着夜色就飞奔出去很远。黄三儿很谨慎,带着我们又绕来绕去绕了许久,才算放缓了脚步。
“哥,你没事吧?”
“不要紧。”庞独摇摇头,他和猫女逃遁的时候,知道旁门的人多,所以没有硬拼,只是稍稍和对方动了动手,俩人有一点皮肉伤,没有大碍。
庞独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我瞧着他一直微微皱着眉头。这一次和旁门的人发生了些许冲突还是小事,最关键的是,如此一来,三十六旁门彻底的知道七门的后人重出大河滩了,整片河滩到底都可能有旁门的眼线,我们以后的路,恐怕会很难走。
我问庞独下一步打算去哪儿,他想了想,说是重新南下,到小盘河北边二十里处一片比较大的槐林去,之前和孙家的孙世勇约定过,要在那边碰面。猫女恰好也要到抱柳村,去找宋百义拿些东西,四个人还得同行一段。
尽管安全的脱困了,但我们害怕云坛还有旁门那些人会想办法追上来,所以专门绕了远路,这一绕路,路程就多了差不多一半儿。而且净是些贴着河滩的荒路,有时候一走一天都遇不到一个人。
如此这般走了两天,都走的有些乏,风餐露宿的,黄三儿就想找个地方,弄点热汤热饭,再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沿途没有遇到村子,这会儿又要天黑了,估计几个人还得睡在荒野里。
不过在我们想要就地休憩的时候,远远的就依稀望见了一个大院子,院子很大,好像还有几间大房子。黄三儿乐了,想过去借宿。
院子还比较远,等我们走到跟前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整个院子黑灯瞎火,没有一点声音。
“阴气好重。”庞独小声和我说:“这不是人住的院子。”
“不是人住的院子?那是什么?”
“炼人场。”
我听了庞独的话,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炼人场说白了,就是焚烧尸体的地方,每年汛期之后,或者遇到灾年,死的人多了,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就可能会引发瘟疫。所以河滩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炼人场,专门用来焚烧那些无主的尸体。平时可能不怎么忙,十天半个月也没事做,但遇见汛期灾年,炼人场几乎都不歇,几个烧人的炉子昼夜不停。
这种地方,实则是比坟地还要阴森的场所,坟地里的尸体再怎么说,也是被好好安葬入土的,可炼人场不同,人死了都被烧成了灰,那怨念,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