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敛了笑容,“你不必听她的话。你还小,这世上有多少好玩的好看的东西你没尝试过,就想着嫁人生孩子?”
那我就嫁给你,然后同你一起去尝试那些好玩的好看的东西。
这句话秦念到底没有说出来。她再是胆大包天,也到底有些畏惧。
她畏惧自己会被谢随否定,甚或抛弃。
所以她只敢作零星的试探,口头的搦战,到了要动真格的时候,她反而会退却了。
这样的道理,她却要到十六岁之后才明白——
自己当年的种种委屈,其实只是因为太喜欢他了。
这喜欢与他无关,所以这委屈也与他无关。在她自幼及长的这一腔柔软幼稚的爱恋之中,大哥哥既没有什么功劳,也没有什么罪过。
他只要一直都在那里,供她看着、望着,就足够了。
***
红崖山下。
军队群龙无首,渐而离去,小镇的道路上寒风萧瑟,已没有几个行人。
客栈中,蒯蓝桥给秦念号了号脉,而后便深深皱起了眉头。
谢随将那经书拿出来道:“我过去见过这样的书,不过是佛经的批注……但念念这七天在闭关练功,许是中了这书的毒,走火入魔也未可知……”
蒯蓝桥道:“她的功夫是谁教的?”
谢随一怔,“……是我教的。”
“你教与她的,是少林至刚至阳的内功,她是女子,本就修习不到精微,何况后来又有中断……所以当她开始修炼另一门至阴至柔的内功时,才会进境飞速。”蒯蓝桥沉吟,“但如今她看的这佛经,也不知有什么古怪,倒将她体内原有的少林内功激发出来,现在两股内力在她体内紊乱互斗,恐无宁日……”
“该如何救她?”谢随沉静地道。
“我现在可以给她开些药,让真气流动渐缓,加上她此刻昏迷,也不致与人动武,真气不会发散,也算是缓兵之计。”蒯蓝桥道,“但要解决此事,必须抽出她体内的一股内力。”
“那至阴至柔的内力是一位武林前辈教她的,也不知当今还有谁会这门功夫。”谢随思索着道,“要打散她的少林内功倒是容易……”
“容易?”蒯蓝桥斜了他一眼,“你重伤方愈,自身难保,就别想了;少林寺武功最高的信默和尚死了,少林三千弟子也被你弟弟杀得差不多;唯一可以求助的只有信航和尚,但他却被关在狗皇帝的宫里,是不是?”
谢随这一下是彻底地呆住了。
寒气从地面袭上他的脚底,而至于全身。
蒯蓝桥笑了。
“果然还是躲不过啊。”他笑着长叹一声,摇摇头,“我要去杀了皇帝为我师父报仇,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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