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谢随的笑容也渐渐沉默下来。
片刻,他往后退一步,朝她张开双臂,“念念,你先出来。”
暮色堆积愈浓,秦念望了他一眼,手按窗台一跃而出,正落入谢随的怀抱中。谢随抱着她转了两圈才停住,秦念嗔怪地道:“你又要胡闹什么?”
“可不是胡闹。”谢随将长刀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大哥哥舞刀给你看。”
“什么——”秦念话音未落,谢随已站定起势,长刀往空气中虎虎划过,仿佛将凝重的晦暗的暮色都割裂开一道明晃晃的缺口——
秦念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她过去曾经羡慕过大哥哥的这把刀。
大哥哥据说是三岁就认识它了——它陪伴着他,从他鲜衣怒马的少年,到他静水流深的此日,从他的意气风发,到他的亡命天涯,它好像才是这世上最懂他的。
最懂他的种种苦,种种痛,种种求不得。但它却从来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陪伴着他。
无论经过多少磨难、多长岁月,它从来也没有钝了自己的刀锋。
空旷的后院里,飒飒风起。谢随不能使用内力,只将他过去曾教给她的少林刀法一招一式地演练过去,明明都是最寻常的招式,但他眉目冷冽,渊渟岳峙,好像还是当年那个一丝不苟的端正少年。
三十六式演过,稳稳地收梢,谢随回过头来,对秦念笑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秦念顿了顿,走上前,抬起袖子给他细细擦去额头上的汗。
谢随低头凝着她道:“你看,我已慢慢在恢复了,待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红崖寨,我一定都是当年那个最厉害的大哥哥了。”
秦念笑了:“你当年也不是最厉害的,净给自己贴金。”
“是吗?”谢随挑起了眉,“当年可是念念亲自封我的,‘最厉害的大哥哥’。”
秦念脸上红了,嘟囔道:“年纪小,没见识。”
谢随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后,我们再一起去见识更多东西吧!”
***
这一夜的秦念格外缠人。谢随便好好地应对着她,款款地笑着,什么都依从她。
她有时觉得大哥哥好像是永远不会失控的。至少,他永远掌控着她。
谢随睡熟之后,秦念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了无装饰的床顶,很久、很久,直到黑暗几乎要将她吞噬掉了。
她忽然翻身下床,从桌边拿过了自己的弯刀,走到了屋门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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