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在那无锡的小屋里住了一个月,而睿王却找了过来,对她说:“你当真以为,只要住在谢随的那座房子里,就可以从孤手里逃掉了吗?”
她若成了睿王眼中的弃子,那么就连睿王,也会掉转刀头来将她灭口的。
“而如果可以让少林寺认同,你是被冤枉的,”谢随静了静,又道,“那么皇帝也好、睿王也好,他们总不敢对你太轻举妄动。这天底下……”这句话似乎让他说得很艰难,但他到底说了出来,“这天底下,总应该有一个公理在。”
这天底下,总应该有一个公理在。
就算所有人都在掩耳盗铃,但那个公理,总是在那里,总不会消失的。
夜风凄冷,拂过死人的衣袂,也拂过谢随镇静的眼波。
秦念过去,也经常会觉得自己的大哥哥很傻;但是现在她已明白,他并不是傻,他只是不愿意和其他人一样掩耳盗铃地活下去。
偌大的土坑慢慢地填平了,泥地草丛间的鲜血却已不可能再擦去。谢随扶着膝盖,慢慢地站直了身。
“找船去。”他回头对秦念笑道。
虽然满头是汗,全身脏污,但他那笑容映着月光,却好像将这惨绝人寰的黑暗地方也给照亮了一般。
秦念握紧弯刀跟了上去,脱口而出:“我不怕被人冤枉,只要跟你在一起,被人冤枉又有什么大不了——”
她自己突然住了口。
她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对着谢随说出来,是多么残忍。
然而谢随却好像全无所觉,只是宽容地笑了两声,便继续往前走去。
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已很清楚被人冤枉的滋味,所以不愿意让她再尝?
不管如何,他已经不再说话,她也终于沉默了下去。
她沉默地快步跟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却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他的手指竟然痉挛了一下,而后才将她的手无声地握紧了。
***
黑暗的秋的丛林中,只听见两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将周遭映得更加寂静。
“念念。”
“嗯?”
“你若是害怕,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不害怕。”
他笑了,“可你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