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眼睛忽然被人伸手蒙住。
“你做什么?”秦念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弯刀。
“天黑啦。”谢随在她身后笑道。
透过掌心的纹路,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皱眉了。
“不要皱眉嘛,要笑。”谢随道,“我带你走,别怕别怕。”
初时秦念还仔细地听音辨位,但渐渐地她发现眼前似乎都是坦途,渐渐地也就放松了警惕。空中有轻柔和缓的鸟语,桥底有一波一波荡漾的溪水,春风穿过柳梢,吹拂得店家的招牌哐啷啷作响——她放松下来,便听见了这尘世间的无数种声音,热烈的,烂漫的,温柔的,广袤的。
这一切交织起来,最后,都透过谢随那十指的温度,传递到她的眼眸中。
“准备好了?”谢随的声音悄悄响在她耳畔,令她吃了一惊。
他放开了蒙住她双眼的手。
原来当真是天黑了。
夜色如柔软的绸,随着微风悄无声息地拂动着幽雅的花香。寂静无人的小桥边,秦念抬起了头,看见面前修剪整齐的竹篱与柴扉之后,是一座小小的种着花的院落,院中央的石阶上是一座小小的木屋,木屋的纸纱窗里透出昏黄安谧的灯光。
谢随推开了柴扉。
秦念跟随着他,踏过石子铺就的小路,走上石阶,推开小屋的门,便见到那八角小桌上一灯如豆,灯下是四菜一汤,犹自冒着热气。
虽然这间厅堂中尚且没有什么其他的陈设,但有了这张桌子、这盏灯和这四菜一汤,便好像已经足够了。
“不好!”谢随忽然一拍脑袋,秦念迷茫地回头,他的语气是一万分的遗憾,“竟忘了摆酒了。”
***
这一顿饭,秦念吃得十分沉默。
谢随看着她的表情,揣想着她大约并不是不高兴,只是到底有些太突然,竟把她给吓傻了。于是他柔声哄她:“乖,吃完饭,带你去看你的卧房。”
秦念微抬眼,“有几间卧房?”
谢随正色道:“当然是两间!”
秦念笑了笑。
谢随只觉她这笑容也有些古怪,好像是勉强的,好像是明明很快乐,但又因为这快乐而蒙上了更多的忧愁一般。谢随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没生病吧?”
秦念一把打掉了他的手,“我好得很。”
“那就好。”谢随笑道,“我看你模样,好像是嫌弃这房子还不够大。”
秦念道:“你要更大的房子,是还想找三妻四妾一起住吗?”
gu903();“光你一个,我已经应付不过来了。”谢随挑了挑眉,心里却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把秦念给哄回来了,她唯有这样,喜怒不禁地讽刺着他的时候,才是最自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