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沈甫亭轻轻一笑,越显苍白,话间是微弱的温和,“无事。”
锦瑟才不信他,花了些许力气掰开他的手指,果然见手掌心里头沾染了血迹,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她一时愣住,心口莫名发闷的难受,说不出的复杂,只抬眼看向他,“为何这样了还要喝,你就不能说一声?”
沈甫亭闻言似无所谓,低眉浅笑,伸手撩过了她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声线低沉宠溺,“你要我喝,我怎么能不喝?”
这般虚弱温和的模样,便是再硬的心肠也都要软化了。
锦瑟不由轻轻往前一靠,伸手搂上他的脖颈,轻轻依偎在他怀里,居高临下施舍道:“往后若是身子不适,一定要告诉我,我说了会对你好,就一定会对你好,在我面前你随心而为便是,大可不必怕我。”
沈甫亭搂过她的细腰,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抬头在她唇瓣上浅啄一下,唇角噙一抹淡笑,如平和的平静的水面一般轻轻荡开,声音莫名低沉,温和中隐带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轻的让人听不见,“好。”
第81章
锦瑟只觉非常满意,对他也多了几分宠爱的心思,软绵绵靠在他的怀里,见他手心还沾染着血迹,正欲唤妖侍取来帕子,余光便瞥见他怀里露出的帕子一角。
她伸手便从他怀里拿了帕子,欲替他擦拭。
沈甫亭却抬手避开,她手间一顿,他已然开口,“用净布擦一擦便好,别沾染帕子不净。”
还真是怕弄脏了帕子。
锦瑟拿起帕子摊开一看,干干净净的素白帕子,上头绣着一只小王八,似乎很少气恼,正在破口大骂。
她随意瞥了一眼,慢悠悠问道:“这帕子不就是用来擦拭的吗,怎还怕脏了?”
沈甫亭接过妖侍递上来的净布,随手擦了干净,看了上头的王八一眼,眼中含了些许揶揄笑意,“就只有这么一只,自然要妥善保管。”
锦瑟只觉哪哪都不顺气,见了他的眼中的笑意更是刺眼,随手将帕子扔给他,无所谓道:“不知是谁送你的,保存的这般好?”
沈甫亭闻言一顿,拿起帕子重新叠好,若有似无淡笑道:“一个小没良心的送的,如今连我是谁都忘了。”
锦瑟心口一闷,只觉不爽利至极,见他这般宝贝的样子不由冷嘲热讽道:“你可真是长情,人家都忘记你了,你还要上赶子存着别人的东西,真是犯贱。”
沈甫亭面上的笑瞬间淡去,抬眼看向她,言辞之间莫名带上了几分嘲讽,“确实是犯贱。”
这还迁怒到她头上来了?
锦瑟见他这般更加气恼,恨不得挠花了他这张脸,往日瞧着倒是喜欢,今日怎的就这般生厌!
见沈甫亭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一时越发生恼,再也不耐烦跟他待在一块儿,起身便往外头去,见几个女妖侍还站着不动,不由冷笑一声,“本尊走了你们还想留着,难道是看上本尊的宠物了吗?”
这可真是刻意羞辱了,寻常男宠都未必喜欢这样的称呼,更何况是沈甫亭,一时间殿中气氛骤冷,叫人遍体生寒。
沈甫亭眉梢渐冷,看她的眼神莫辨情绪。
一旁的妖侍吓得不轻,连忙低头快速出了殿。
沈甫亭看她半晌,也没说话,起身便往里殿走去。
锦瑟见他不接招,不由冷哼一声,转头往外头走去,出了宫殿,便见寂斐迎面而来,“天界出事了。”
锦瑟闻言眉梢微微一扬,情绪瞬间好了许多。
偌大的偏殿之中,锦瑟摒退妖侍,懒洋洋靠在御座之上,“现下没人了,你可以说了。”
寂斐面上透出一丝喜意,“聂楼背地里练的邪气满身,今日突然发狂走火入魔,连带着周遭几个重用的朝臣,全都被他杀了,如今整个人疯癫失智,天界群龙无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锦瑟闻言却觉意外,她凝神琢磨了一番,只觉太过巧合,“你确定是真的消息?”
寂斐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一瞬间的疑惑,天界这四万年来都没出岔子,偏偏这个时候便出了岔子,着实让人疑惑。
可派去的人确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既然发生了,那这是个好时机,不管有多巧合,天界确实乱了,只要乱了,那就是机会,绝好的机会。
“千真万确,九重天已经乱的一塌糊涂,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我已经替你准备了所有的东西,只要你一声令下,就可以收服天界,做六道的第一人。”
锦瑟伸手绕上自己的发梢,总觉寂斐还没有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说出来。
“虽然四万年过去了,但我们也不该生疏,你有什么尽管说来,你该明白,我对你一向大方。”
寂斐神情有一瞬间的犹豫,他今日喝了不少酒,没有了往日那般不敢启齿,再加之沈甫亭在她一旁,让他再没有耐心等下去。
寂斐看了她许久,开口郑重道:“我希望王能亲手诛杀沈甫亭。”
话音一落,殿中气氛瞬间一变,围绕在周遭的空气如同针扎一般,刺得浑身发疼。
锦瑟手微微一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寂斐轻声回道:“我就是因为知道才要说出来,你往后有多少玩具我都不在乎,可是沈甫亭不行,他是九重天的仙帝,即便现下不是,往后也有可能,留他在身旁一定会害了你。”
“我说了,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有分寸。”锦瑟已经不耐烦再听这陈词滥调,只觉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寂斐却是一语中的,“你和他订立契约了吗,他尊你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主人了吗?”
锦瑟闻言一默。
寂斐见状自然知晓没有,“你已经乱了心,你知道他的法力几何吗,你让这样的危险留在自己身边,却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往后又怎么保证自己不被他迷惑!”
锦瑟闻言不语,她也知道自己乱了,若是以往,又怎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更何况,往日她从不会这样,玩具只要能逗趣生乐子便好,至于玩具心里头藏着什么东西她可不会管,若是真宠,说不准还能给他弄来,哪像如今这个,只藏了一条帕子,便叫她生了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