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有一点了解到了庄家明刷题的快乐。
咳,以前不该叫他大魔王的,是智商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老师们很快发现了她的情况,没有太意外。总有那么几个学生与众不同,没法和其他人玩到一起,而这种学生,是不能要求他配合其他人的脚步的。
林老师甚至对她说,假如她自己觉得ok,可以上课不听老师讲,自己安排复习,就是作业还得做,没商量。
芝芝满脸震惊:“可以吗?”她居然混到这种层次了吗?
“可以啊,只要老师讲的你都掌握了就行。”林老师温和地说,“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大家的复习情况不一样,你没必要和其他人一起。”
虽然事实上,芝芝不跟着老师的步调很久了,可被林老师那么一说,她忽然慌了起来:“那我怎么办?”
三年师生下来,林老师一双慧眼看得清清楚楚,关知之有能力,却没有信心,需要鼓励支持,让她看到自己的本事,遂笑说:“怎么,怕老师不管你啊?别担心,你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需要什么帮助,也和老师说,老师给你想想办法。”
芝芝还真的有一件事。
她问:“老师能给我找点别的省份的卷子吗?”
五三里有真题,也有模拟题,却都是打散的,她想试试做整套的,看看能不能适应外省的套路,转换转换思维。
林老师同意了,叮嘱说:“你想多做点题,当然没问题,但是各省的水平和题型都不一样,你别走偏了。”
芝芝谨慎地应下:“好。”
林老师说到做到,回头就搞了几套卷子给她。
芝芝转手抄了给庄家明,顺便告诉了他“上课不听”的特权。
庄家明说:“早该这样了。”
“你早就不听了?”她吃惊。
他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啊?”
“高三开始没多久吧。”庄家明想想说,“老师讲得太慢,我就自己看了。”
芝芝吐槽:“我可是认真听了,就怕之前有漏了的,你也太胆大了。”
庄家明反驳道:“高一高二我都认真听了,总不会比那个时候讲得更细。”
芝芝:“……”膝盖给你。
“这个卷子没有答案,我们一起做了,然后对一下。”庄家明说不出的高兴。他不会为了和同学进度一样,就放慢自己的脚步,可独行必然是寂寞的,有时候上课看到大家都在看同一道题,自己却在做别的,难免生出几分孤独感。
现在好了,他找到了旅伴,别人怎么样都行,只要她在身边,他们在一个世界,一切都不成问题。
他觉得和她更亲密了。
芝芝也是。她脱离了原来的圈子,走到了他的身边,这种感觉很新奇,代替了离开舒适区的惶恐和不安。
我有庄家明呢。她想,他行,我当然也能行,就算不行,跟他学呗。
“好啊。”她点头应下,“你是什么安排,和我说说。”
庄家明不是个藏私的人,对青梅兼心上人更是恨不得把一件事掰成两件说。但他的办法还是从芝芝那里学来的,无他,列计划表。
学校下发了教学大纲,高考的范围就框死在了里头。他就按图索骥,一边复习一边做题,快是快,不失稳当。
而芝芝的困惑,他也有。
自己看书有盲区,正好借互相出题的办法,换换思路。能做题不代表真的掌握,但能出题,就真的八九不离十啦。
芝芝的事提醒了林老师。她细心观察了一番班里的情况,又发掘了几个进度超过班级平均水平的学生,同样允许他们上课可以不听(仅限数学课,其他科目还要看任课老师是否同意),自己复习就行。
这时候就显出实验班的优越性了,老师们并不死板,基本都通融了。像芝芝这样刻苦自律的,连作业都允许不做。
芝芝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这样的殊荣,虽然没啥用——因为自律允许不做作业,难道她还真的会不做吗——但仍然有点兴奋。
我也混成了优等生。她想。
而在他们这几个尖子生的刺激下,原本开始疲软的学生们,又有了新的精神面貌,主动性大大提高。
春日易困,上课的时候,有学生主动站起来听讲,免得打瞌睡。还有两个学生要求坐到讲台边上,利用特殊的地理位置,督促自己好好听讲,不要开小差。
老师们都允许了。
然后就出现了更加稀奇古怪的要求。尤其是换座位,理由千奇百怪:同桌上课喜欢找我说话,影响我学习了;窗边会有柳絮花粉飘进来,我有点过敏;请求和某人同桌,互相辅导功课,等等。
咳,因此撕x也多了起来。
被指控影响同桌学习的女生直接吵开:“谁影响你学习了?你没找我说话?我还没说你影响我呢我就说我影响你?要点脸吧!”
“就是你找我说话了,上课的时候老问我,害我分散注意力。”同桌不甘示弱,振振有词,“反正我不要和你坐一起。”
要求做同桌的两个妹子是商量好的,但其中一个的同桌不同意。她不想搬到后面去:“是你们要搬,不是我要搬,我坐太远看不见黑板。”
顺利交换的也有,有人拒绝坐窗边,有人主动申请呼吸新鲜空气。
林老师最初比较宽容,说好了都同意的就允许换,后来发现多了很多鸡毛蒜皮的争执,发了通脾气,禁止调换座位,一刀切了。
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