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元宝儿 姀锡 1974 字 2023-08-12

世界仿佛都停止了运转似的,悄无声息,连风都没有。

是死了么?

他来到地狱了么?

宝儿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一片茫然。

直到——

“呵——”

远处那人,那位仿佛睥睨天下的人上人忽而轻笑一声,一丝畅快的轻笑声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

元宝儿颤颤巍巍的睁开眼,视线里依然是那支发着绿幽幽寒光的利箭,这会儿,依然完好无损的架在了箭弓上,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而那利箭的主人,脸上笑得张狂肆意。

原来,没有,没有射出。

四周的奴仆全都抽气一声,惊得一阵后怕。

元宝儿头发全部都汗湿了,背后冒出了半身冷汗,打湿了衣衫。

宝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玩弄人心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伍天覃伍二爷更懂得玩弄人心呢。

也是在这一刻,元宝儿才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奴仆的真实含义。

他为鱼肉,他为刀俎。

所谓奴隶,就是他的生命不属于自己,他的身体,他的思想,他一切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他像个牲口,可任人作践,任人打杀,毫无还手的余地。

这一刻,宝儿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

“三——”

就在他发冷发抖之际,这时,台阶上的伍天覃忽而再次低低吐出了一个字,他立在高位,像是一个发号施令的君主,将领,他一声令下,便是千军万马厮杀而来。

他又在倒数了,又在玩弄人心了。

所有人又因为他这个游戏而惊恐,而紧张了起来,却不想,这个“三”字才刚刚吐出,只闻得“咻”地一声,那长弓上的利箭忽而嗖地一下,笔直射出,直直朝着宝儿的脑门射来。

这一箭,太过出其不意,也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宝儿,他本想咬牙受下这一箭的。

便是要死,他也要死得痛快,死得其所,而不是任由他们这些人上人像逗弄牲口一样作践自己。

只是,那一箭来得太过出其不意了。

以至于,不想躲避的元宝儿压根没有任何思索的余地,几乎在对方松手的那一瞬间,他再次本能的缩了缩脖子,用力的抱紧了脑袋,避开了。

他的脑袋空空的,一片空白。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不过眨眼之间,等到宝儿缓过神来之际,他已经被那凌厉的箭锋带得整个身子一阵踉跄,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了过滚。

等到宝儿爬起来瘫坐在原地时,赫然只见整个庭院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中,再一仰头,台阶之下,伍天覃单手扯下了脸上的眼罩,拽在了手里,他脸上带着笑,双眼却像是毒蛇的眼睛似的,直勾勾地得盯着他,仿佛料到了他会躲开似的,也因他的躲避,更加兴奋和嗜血了,然后,只见他将眼罩朝着地上一扔,他握着弓箭一步一步下了台阶,朝着院子中央的元宝儿走了来。

烈日当头,忽而大山倾倒而来。

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宝儿头顶,以至于隔得如此之近,他即便仰着脑袋,却依然看不清头顶上那人的具体面容。

宝儿只知,像是陡峭的悬崖峭壁,顷刻间要向他压倒而来了似的,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宝儿看不清伍天覃的相貌。

伍天覃却将瘫坐在他的脚前的那张小脸一览无余,清晰到,他甚至能够清晰无误的打量到这小儿脸上奶奶的奶膘,以及脸上白到透明的毛茸茸的绒毛。

“倒是可惜了,这么小便要失去双腿了。”

伍天覃抱着箭,盯着脚边的这张脸,低低笑着说着。

“别怪爷,愿赌服输,谁叫你自个儿没用!”

伍天覃眉头一挑,定定地盯着元宝儿,忽又轻笑一声说着。

“倒是可惜了这张小脸了。”

生了张伶俐讨喜的脸。

伍天覃无不可惜。

他语气温润,像是个温柔世家公子,语气话里话外透着可惜,可话里的内容,却令人无不生寒。

他话一落,一旁的四喜眼珠子转了一圈,忽而上前道:“爷不用可惜,这小子就是个绣花枕头,除了这张脸,无甚用处,爷知道么,这小儿人送外号雪媚娘,绣花针,娘娘腔,之所以得了这样一张脸,那是因为这小儿压根不是个纯爷门,听说他低下那事物被狗咬了大半截,压根不是个全乎人,这才生得这样不男不女的,爷赶紧将人打发去了罢,这样的人,留在院里头晦气。”

四喜晓得主子的喜好,打从瞧见这小儿第一眼时,便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这会儿,恨不得速速将人打发走了。

不想,伍天覃听了,却将眉头一条,道:“哦?”

他仿佛大感意外,一时来了兴致,只有些饶有兴趣的低头看了眼前这张男生女相的小脸,难怪,他就说么,脸那么白,眼睛那么圆,实不像个寻常小儿,感情是个身子不全的小太监。

“怎么咬的?”

“还留了根不曾?”

“还剩下了什么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