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就在莫沉渊对着陆浅川的院墙发呆时,他心心念念的师兄正跪在长辈身前,情真意切地夸赞自家师弟有多么多么好,自己必定珍而重之,绝不辜负师弟的一腔真心。
卢风逸听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别的不说,他自己的儿子,跪在他面前,郑重其事地保证,从此以后绝不辜负莫沉渊这听起来怎么更像在对岳父岳母做承诺?
他为了压惊,一连灌了好几口陆浅川给他泡的茶,缓了缓,才问:你只说莫沉渊待你有多好,却一直未提自己的心意。
浅川,父亲不想阻拦你什么,但父亲希望你明白,感激和喜欢并非同一样东西,单向的付出绝对换不来稳固的感情。
陆浅川听得一愣,将要说的话倒了回去,一时顿住了。
卢风逸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便继续道:沉渊为你做过多少,我从子安那里也听说了。你一向心软,在这种时候更容易搞不清自己的心意。你且仔细想想,你对沉渊,究竟是感激还是喜欢?
陆浅川缓缓琢磨着他这几个字,心中自问道:我对他,是感激还是喜欢?
这个时候还纠结这种问题,似乎有些愚蠢了。
脑中浮现出莫沉渊微笑的样子,陆浅川道:我很确定,是喜欢。
卢风逸伸手拉他起来,他便顺从地坐在另一边椅子上,面上含着几分笑意,缓缓道:我看着他就觉得高兴,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安心,再大的困难,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便觉得没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
他想了想,郑重道:我想和他成亲,不是为了圆他一直以来的夙愿,而是真心想以此为凭证,从此敬他、爱他、护着他。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颈后有些发烫的印记,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以后无论什么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神魔不能,天地不能,生死也不能。
卢风逸凝视着陆浅川的表情,一瞬间,他仿佛见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无奈苦笑了一下,他心想:果然痴情是会遗传的。
好,卢风逸道,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打算,那便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陆浅川的眼中立刻点满欣喜,开开心心地又向他跪了下去。
他们忙着讨论人生大事,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去,以至谁都没有发现,门外,莫沉渊黑衣玄服,整张脸红得通透。
他靠在门板上,仰望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心脏被甜水灌满,小股小股地冒出甜泡泡。
第109章一点灵犀必暗通(二十五)
只要卢风逸松口,燕子安和韶疏都不会再多说什么。
次日,陆浅川喜气洋洋地走进议事殿,站在拟战的沙盘前冒小花。
几位魔族大将悄悄拿眼瞥他,大抵是无法了解一个恋爱中的男人那点不为人知的想法。
洛华银既归,北城那边的动静越发大了起来,韶疏负手沉吟道:再等三天,如果那边还没有动静,我们就先动手。
这对舅甥的关系一直如一层薄冰,稍有不慎便会碎裂成渣。洛华银多次作为明显已经触了韶疏的逆鳞,他对自己外甥的容忍度彻底降到负值。
陆浅川偷偷牵住莫沉渊的小手指,在脑中道:风波未平,成亲的事恐怕还要再等一等。你再多等我一阵,好不好?
莫沉渊昨天刚偷听到师兄的真心话,现在全副身心都在蜜罐里畅游,哪里会有异议。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空气中开出幸福的小花花。一众魔族大将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想到还要与这两人共事许久,心中便无限悲痛。
三天之后,北城那边暗潮涌动,明面上却仍旧毫无动静。韶疏说到做到,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时,率先出兵。
麾下的魔兵蛟龙一般,战意正盛,乌压压的黑云自王城向北城赶去,狂风猎猎。
这三天内,陆浅川又借几位长辈的帮助,彻底融合了魔力和灵力的长处,实力肉眼可见地增加了一大截。
燕子安对徒弟的进步十分满意,无比放心地将陆浅川送上战场,自己则留在王城之中守护大本营。
风雨欲来。
众人在北城外扎了营,遥望北城上方的灰黑色天空,心中都添了几分沉重。
他们一直拖到此时,不是担心洛华银还有底牌未亮出,而是忌惮着城中的百姓。
魔族信奉实力,以强者为尊,却也不是人人都天赋异禀,可以拉出去一打十。
北城内还有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洛华银一众拿他们做要挟,逼得韶疏不敢擅动。
营帐内,施轻絮面对着几位大将,干脆利落地分析完当下局势,又拟定了攻城的计划和措施,这才转头请示韶疏,询问他的意见。
拉锯战打了这么久,这些被师父庇护在羽翼之下的孩子们都长大了。
韶疏眼中添了点笑意,只道:都按你说的办。
他忽而觉得,当初洛华银设计陷害,他不人不鬼地在陆浅川身体里待了这么多年,虽然走了很多弯路,但终归是值得的。
陆浅川、莫沉渊、施轻絮,他最看重的三个孩子,都已经成长为他期望看到的模样。
这么一想,他忽而有了疑问:那两个小子呢?
施轻絮控制住自己即将上翻的白眼,温温和和地道:进了营帐里,还没出来。
韶疏咂摸了一下她的话,又道:进了同一个营帐?
施轻絮点头。
韶疏:
妈的,他收回刚才的想法。满意个屁,这两个臭小子还懂不懂点礼义廉耻了?
大抵人们总喜欢以己度人,他按照自己的行为模式一思考,猜测那两人在营帐中一定没干好事,由此火冒三丈。
但他实在太高估那两人了。
或者说,实在太高估陆浅川的情商了。
陆某人打了那么多年光棍,一朝脱单,做的最大胆的事,便是主动亲吻莫沉渊的唇瓣,一触即分,绝不多作停留。
可以说是正人君子的典范。
这会儿天将入夜,莫沉渊盯着简陋的营帐一角,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该以什么借口留下来住一宿。
说来奇怪,两人没有互相道明心意之前,他霸占陆浅川的半张床乃是常态。但表明心意之后,他反倒束手束脚,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他兀自沉思,另一边,陆浅川也在思索该不该留他过夜。
若是以前,两人同寝同食再正常不过,但现在关系已经发生改变,这个时候的挽留,听起来更像某种邀请。
悄悄瞥一眼莫沉渊的脸色,他心虚地飞速移开视线,手心紧张得出汗,生怕自己太过唐突,吓到放到心尖上的小师弟。
他还没有纯情到对某些方面一无所知的地步,两个男人到底与男女不同,若想于某道有所进步,一方必定要受些委屈。
他忍不住,又悄悄看了莫沉渊一眼,心中叹气。
他哪里舍得心上人受那些委屈。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根筋,于人于事都不大会转弯。陆浅川先入为主,只一心想着不能让莫沉渊受委屈,完全忘了他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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