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焱锋利的爪子尽数露在外面,看样子是想一爪子豁开那挡路的扰人符篆,爪子未落,齐择骅喝到:凛焱,回来。
雄狮锋利的爪牙闪过一抹寒光,听到主人命令,利落地敛了杀气,回到了齐择骅身边。
齐择骅望着那张符篆,眼中喜色翻涌。
他转头看陆浅川和莫沉渊,见这两个人一个拉着另一个,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索性自己率先走到门边,迎了上去。
陆浅川心有余悸地收起灵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喃喃道:我竟然
他抬头看向莫沉渊,不出所料地撞进一片翻涌的墨色中,莫沉渊的眼中映着两个他的倒影,见他冷静下来,那双眼中的担忧之色稍退,只静静地望着他,千言万语都融在了一片墨黑里。
韶疏这时候可管不了他们那些儿女情长了,沉声道:你一直在想秦御风的行为有些异常,可你难道没发现,你自己的作为也不像平时?
陆浅川掌心抵住额头,听他此言,才恍然回忆起自己方才的想法。
他竟然想严刑拷打沈清泽?
莫说他还不确定沈清泽到底是不是他们一直以来追查的凶手,哪怕真的是,现在也不是容得下他滥用私刑扰乱军心的时候。
陆浅川的头脑一阵嗡嗡作响,纷繁杂乱的情绪在里面来回碰撞,莫沉渊见他神色有异,一手揽过他的背,一手扶住他的胸口,给他送了点温和平缓的灵力后,低声道:秦宫主要来了,稳住。
莫沉渊说话向来很准,他最后一个字的气音还未收,站在门口的齐择骅就向外疾走了两步,差点与听到凛焱喊声而带着一队人疾行过来的秦御风撞在一起。
空中飘着的青色符篆倏然飞进了秦御风的袖中。
万灵宗众人见到秦御风,皆是大喜过望,一副谢天谢地你还活着的没出息样。
秦御风眉头紧锁,见面后一点寒暄都没有,直接问齐择骅:折了几个?
齐择骅道:一个未折。
秦御风扫了一众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的弟子一眼,见到莫沉渊和陆浅川都站在一边,眉目平静,心里提着的气终于长出了出来。
他道:都别耽误,快跟我走。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不知哪个宗门的小弟子轻声说了一句:可是师兄的遗体还在里面
他指着议事厅的房门,古朴的大门闭得严实,秦御风看不到里面的光景,观他们神色也猜出了七八分,摇头道:先别管了。
他到底威望极高,除了陆浅川和齐择骅外,其余弟子又不知道他和胡莽起过争端的事,几乎毫无疑议地跟上了他。
秦御风带着的那队人都是先前进城的修士,进城时四五十个人,哪怕他和胡莽分路而行,也该留二十左右在身边。
然而现在却只有七八个人,且个个满脸倦色。
秦御风脚步很快,边走边道:我们见到烟花,就知道你们一定也进来了,幽澜和士诺不和你们在一起?
齐择骅道:他们在第二支进城的队伍里。
秦御风凝眉思索一会,道:无妨,他们看到烟火传讯,应该也快进来了。
齐择骅自进城起就一个头两个大,终于找到一个能全盘托付心事的,脱口便道:你和胡莽怎么回事?
秦御风面上闪过一抹郁色,摇头道:说来话长,等找个安全地方我们再详说。
安全地方?想得倒美。
又是平地一声雷,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永远含着七分尖酸五分刻薄,锲而不舍地回绕在众人耳畔。
陆浅川心里咯噔一声,满心都在想:天杀的扶摇怎么又来了?
扶摇不仅来了,还真刀真枪地来了。话音甫落,众人手中的灵器闪过微光,扶摇那标志性的狂风不由分说地席卷而至。
秦御风和齐择骅反应极快,一个先甩出符篆凝作一道青色结界,将众人都护在结界中;另一个手臂一展,凛焱像得了令的将军,顷刻化作一道利箭,向齐择骅手臂所指的方向疾冲而去。
之前他们被尸人围困,扶摇雷声大雨点小,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更像是在忌惮着什么。这次却仿佛失了禁锢,肆无忌惮地甩出一波又一波猛攻,凶猛的大风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众修士到底是宗门翘楚,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攻击下也能及时应对,甚至不用秦御风和齐择骅指挥,各自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精神高度紧张了好几天的秦御风因此松了口气。
一时之间,灵力四闪,灵流涌动。
陆浅川帮身边一个雪城弟子挡住了冷箭的偷袭,听韶疏严肃道:小心那个叶瑞木。
陆浅川又回身踹翻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魔兵,疑惑道:怎么?
韶疏:感觉不对。
陆浅川:?
韶疏凡事都靠感觉,是个完完全全的直觉主义者,听他此言,陆浅川不由下意识地看了叶瑞木一眼。
叶瑞木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匕首,周旋在一干魔兵之间,手起寒芒散,刚解决一个魔兵,另一个就气势汹汹地接替着扑了上来。
匕首在单兵作战和偷袭时是把利器,面对一群敌人时就是个鸡肋。
他被一群魔兵压得步步后退,简直举步维艰。
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另一边,莫沉渊手中的司命暴起一阵红光,周身一圈魔兵都被他拦腰斩成两截,他迎着风,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挥剑挡过两次风球的袭击后,他转头看了一眼陆浅川。
离得太远了。
明明起初他们还在背靠背战斗,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被扶摇的风球引出了这么远。
莫沉渊心念电转,一道惊雷直劈在脑门,他想也不想,握紧司命捅翻两个一拥而上的魔兵,转身就要扑回陆浅川身边。
可不仅魔族碍事,自己人也碍事。
一众弟子皆战得专心致志,哪里有人知道他那点只要大师兄没事你们死了都行的小心思,每个人都各据一小处地方抵御魔族,一行人加起来,莫沉渊面前就像有堵人墙,他冲不过去,又不能像对抗魔兵一样把这些弟子也直接砍了了事。
司命的红光猛然大涨,愈发显得嗜血妖冶。
陆浅川虽然不知道韶疏如何得出的这种结论,但还是无条件地相信了一下韶疏那堪称诡异的直觉。
叶瑞木和魔族打得艰难,他难得没有上去帮手,而是观察着对方的路数,叶瑞木退一步,他退一步,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一边退,一边分神找扶摇的风眼所在,时不时还要关照一下身边的兄弟,再抬剑抵挡一波魔兵的攻击。
心力交瘁间,陆浅川隐约有种想法:扶摇也好,蜂拥而至的魔兵也好,虽然攻击零散,在和一众修士周圜时几乎毫无章法,却似乎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个目标,是他。
陆浅川被自己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惊得抖了一下,匪夷所思之下,又生出一股奇异的疑惑来。
为什么要把目标放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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