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陆浅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视线又落回到华文岳被砍断的左手上。

断手不知道被莫沉渊扔去了哪里,只有狰狞的伤口和浸染了半只袖子的血迹可以证明在他不小心睡着的时候发生的惊心动魄的酷刑。

华文岳的衣服是深紫色,浸满了血液也看不出什么变化,若非陆浅川检查得细致,几乎都要被莫沉渊瞒天过海,就这么把华文岳带回宗门了。

他头痛地揉了揉额角,脑中各种想法纷纷杂杂,最后只道:想好怎么说了吗?

莫沉渊指了指被他扔在长廊中央几块碎石间的断手:战斗太过激烈,弟子一时失手。

陆浅川快要被他气笑,缓了一会才维持住高冷包袱:多激烈的战斗才能让华师叔一身的血都浸在衣袖上,地上却没有一丝血迹?

莫沉渊沉默地抿唇,微微别过脸。

陆浅川注视着他留给自己的一小半侧脸,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莫沉渊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这个作者比谁都清楚,越是清楚,越想尽力扶正,规避日后过于凄惨的结局。

华文岳的那只断手,无疑是敲在他心头的一记警钟。

提醒他不要忘记,这个人是怎么丧心病狂地把自己捆在石柱上,一刀一刀地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陆浅川闭上眼,长吸的一口气中带着散不尽的血腥味,他睁开眼:以后莫要做这些不考虑后果的事了。

莫沉渊收回视线,正撞进陆浅川一派平和的眼里,他像被烫到似的仓皇低头,罕见地收起了一身强硬,嗫嚅道:师兄不问原因吗?

陆浅川扶着墙站起身,淡淡道:与其纠结于已经过去的因,不如着重于现在的果,顺便想想未来的对策。

话虽这么说,他却在心底苦笑:原因还用问吗?华文岳那句你算个什么东西,必定是触到了莫沉渊的逆鳞。

坐在石头上看戏的施轻絮没有见到陆浅川对莫沉渊拳打脚踢,顿觉索然无味。

她兴致缺缺地站起来,对着走到近前的陆浅川福一福身,本来意兴阑珊的面容融进了一丝笑意:陆公子。

陆浅川微微倾身还礼,对上施轻絮越发明显的笑容,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施姑娘见谅,我师叔等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到时若

施轻絮立刻会意,点头道:陆公子不必担心,我一会也要去和师父的旧部会合。

陆浅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中涌现出几分愧意。

毕竟刚受了人家的帮助,转眼就要赶人走,这事做得委实不地道。

不过施轻絮看起来云淡风轻,似乎并不介意,他放心的同时,对这位很明事理的魔族公主更添了几分欣赏。

不愧是能把莫沉渊哄得五迷三道的第一女主,虽然现在这两个人的关系十分令人忧心,但陆浅川相信以施轻絮的手腕,收割一个莫沉渊绝非难事。

顶着他毫不掩饰的赞赏目光,施轻絮莹白的肌肤透出几缕薄红,她轻轻把落在脸侧的头发捋到耳后,小心地错开陆浅川的视线,斟酌着道:陆公子不必介怀,你们本也是因为我语焉不详的消息才来到这里的,我帮一把也是理所应当。

陆浅川听到无名哼笑了一声。

前辈?

无名懒懒道:叫我干嘛?人家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回?

陆浅川略作停顿,又施一礼:姑娘言重,这次的恩情在下先记下了,日后姑娘若需要帮助,不必客气。

施轻絮捂着嘴笑起来:万灵宗的大弟子,说话这么呆头呆脑的,流光剑可要愁死了。

听到燕子安的雅号,陆浅川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无名哼道:愁个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亲师徒。

两人客气几句,施轻絮就轻飘飘地走了,临走时瞥了一眼莫沉渊,两人的视线对上,火花带闪电。

陆浅川自认他这电灯泡做得十分称职。

施轻絮走后,陆浅川又逼着莫沉渊静坐调息,自己则在一边守着,一直等到齐择骅等人寻来。

他拍了拍见他脸色不对跑来拉住他袖子的柳青葵的肩膀,对齐择骅道:华师叔不太好。

齐择骅脸色一僵,快步走到华文岳身边,确认还有气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陆浅川跟在他身后,见齐择骅先是探了华文岳的鼻息,然后便站起身,抬起脚,眼看着一脚就要踢到华文岳身上,他连忙抱住齐择骅,带着他后退了几步。

齐择骅掰开他的手,冷声道:你先放开我,让我踹死这小畜生再说,妈的,敢给自己师兄下套,反了他了!

陆浅川一头雾水:什么下套?

柳青葵解释道:师父方才突然失去神智,我们怀疑是华师叔在从中作梗。

陆浅川一个头两个大,心想:无名前辈不是说华师叔是中了蛇蛛的毒吗?怎么又变成了华文岳下套?他当时也不在我们身边,怎么下套?

他在心里问无名,无名含糊一阵,答道:言灵宫的宫主,控制术出神入化,想必远程操控也是可以的。

若齐择骅没中毒,似乎这便是唯一的解释。

陆浅川拦住盛怒的齐择骅,一边劝他凡事回宗门再说,一边吩咐几个师弟:楚然和青葵去看看华师叔,确保我们御剑带他回宗门的路上不要出事。清泽和幽澜去看一下沉渊,助他调息,我们好快些回去。

他自己则执拗地挡在一定要踢华文岳一脚才能解气的齐择骅身前:齐师叔,您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左手这个词在前两章出现过,大家有没有发现鸭w

第18章师兄师弟排排坐(十八)

大概是因为祸害遗千年的原理,华文岳被众人押送到万灵宗的地牢里时还堪堪吊着一口气。

齐择骅站在木板床前,四下看了看,周围实在没有什么能让他摔了解气的东西,只好强压着愤怒咬牙骂道:算这小崽子命大。

一边说着,一边又转头对守门的弟子吩咐:去请舒宫主过来。

舒霁雪拎着药箱进门时,齐择骅正坐在小弟子给他搬来的椅子上拄着脸生闷气,其余的弟子以陆浅川为首,安安静静地站成一排,大气都不敢吭。

这位女中豪杰不客气地赏了齐择骅一个白眼,径自坐到了床边。

掀开华文岳的袖子,屋内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孙幽澜面露不忍,微微侧过头,齐择骅则撑着扶手,要站不站的样子:这是怎么弄的?

莫沉渊上前一步,正欲把路上想好的说辞供出来,他那个一路上未发一言的大师兄却先他一步,对着齐择骅行了个大礼。

陆浅川是想替莫沉渊揽下这个责任的。

华文岳再狡诈再怎么愧对宗门,说到底也是和燕子安他们一起长大的亲师弟,人捉住带回来由师兄师姐发落是一回事,他们自作主张行刑又是另一回事。

莫沉渊本就根基不稳,这段时间的表现好不容易让几位长辈对他桀骜的性子有些改观,若说实话,恐怕他们一个多月的努力就要功败垂成了。

陆浅川虽作此想,话到嘴边却未能说出口,只尴尬地行了一个大礼杵在房间中央。

73这个在整场战斗中都没什么贡献的家伙,现在想起来提醒他OOC了。

在73的限制下,陆浅川本来酝酿好的说辞无法说出口,只能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愧疚。

齐择骅和舒霁雪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些了然。

舒霁雪道:好好的行这么大礼做什么,血止住了,命没事,喂过药了吧?

gu903();陆浅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