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无名的指导下把身体里分散的灵力全部融会贯通,现下正是情绪高昂的时候。

无名不咸不淡地道: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几天。

陆浅川喜道:谢前辈夸奖。

无名本来酝酿好的一句夸奖还没说出口,意兴阑珊地咽了回去,好笑道:你听出哪个字是夸你的?

陆浅川不以为意,凭这几天相处中他对无名的了解,这位前辈不贬他便是在夸奖了。

修为又上了一层,对灵力也更加运用自如,陆浅川心情大好,觉得视野似乎都开阔了几分。

他细细扫过这间初进时没有好好看的石室,只觉墙壁五彩斑斓熠熠生辉,不知名的光晕蕴藏其中,绮丽得令人惊叹。

视线落到石门上时,陆浅川顿住。

之前没有好好看,如今仔细一瞧,那石门上竟然有两行不太明显的字迹。

思君不见君,恨不能白头。

落款韶姝。

陆浅川疑惑地皱起眉:这是什么?

由于小蝴蝶扇动翅膀带来的改变,很多剧情已经不像他已知的那般,比如这两句诗,在原文中便绝对没有出现过。

无名兴致缺缺地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什么?

在陆浅川的视线中见到那两句诗,无名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这这是!

陆浅川更加茫然:前辈?

无名道:你走过去看看。

陆浅川走到石门前,手指抚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划痕,看样子这两句诗是以前在这里修炼的人刻下的。

无名颓然地喃喃:竟是这里竟是这里

陆浅川与他共处几日,还没听过他这么颓唐的声音,心里更加疑惑,关切道:前辈,你怎么了?

无名沉默许久,低声道:我没事。

顿了一顿,他又道:你再仔细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陆浅川转了一圈,这间石室只有一张石床,除此之外便空空荡荡,若有东西一眼便可以看得到。

但无名催得紧,他无法,只好沿着墙壁走了一圈,最后回到石床前,弯腰看向床底。

石床与地面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里面不可能夹着什么东西,陆浅川沿着石床一路摩挲,摸到侧面时,手指一顿。

石床的侧面与石壁并未接连,有一拳大的空隙。

他运灵力探过那道空隙,若里面藏着东西,便会自动被灵力托出来,呈到他面前。

还真被他拿出了一个小包裹。

快打开看!无名声音急切,恨不能自己掌控陆浅川的身体。

陆浅川小心地拆开包裹,里面只包着一根玉簪,以及一个乌黄暗沉的丹药。

丹药不大,很像他在原先世界吃的六味地黄丸。

73汇报道:【检测完毕,两样东西都无毒性,宿主可以放心拿取。】

陆浅川请示无名:前辈,这两样东西要我带出去吗?

无名缄默,半晌后,他道:带着吧,有劳了。

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沧桑与喟然。

陆浅川不敢怠慢,小心地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

手指触到那丹药的一瞬间,变故陡生。丹药在陆浅川的手下迸发出惊人的光华,不用陆浅川动作,便自动悠悠而起升至半空。

陆浅川愕然。

光华过后,那金丹脱去了本来乌黑暗沉的颜色,一旋一动,金光流转。

这是无名的声音里也满是震惊,随着陆浅川的动作惊异地看着那枚金丹。

金丹在半空中漂浮了一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陆浅川冲去,毫无阻碍地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陆浅川胸口一痛,继而奇经八脉宛若火烧一般,所有血液一瞬间冲上额头,逼得他下意识地一头撞在墙壁上。

无名冷喝:你冷静一点!

他暗自叫糟。

金丹入体,不属于陆浅川的力量便悉数进入了他的身体,流入经络之中,若不及时引导,走火入魔都是好的,最大的可能是身体不堪重负,爆体而亡。

他连唤陆浅川数声,陆浅川都毫无回应。

该死!无名骂了一句,他的意识在陆浅川的体内,陆浅川浑身炙热有如火烧,他自然也十分难受。

但总好过陆浅川这神智不清的样子。

无名心道:本想着附在魔樱草身上,他日魔樱草成熟便可化作身体为我所用,没料想魔樱草竟被这小子融合利用,自己便也阴差阳错地上了他的身。

也罢,都是缘分,何况他又是燕子安的子弟。

无名凝聚了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法力,对就快走火入魔的陆浅川道:你的身体,暂时归我。

第11章师兄师弟排排坐(十一)

陆浅川出关时,莫沉渊已经作为代理如风殿主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半个月。

他在书房里批改公文,听到外面小弟子吵吵嚷嚷奔走相告:大师兄出关了!

本欲落笔的手一顿,墨汁滴在纸上,洇出一个硕大的黑点。

莫沉渊推开门走出去,外面的弟子一见到他,瞬间噤了声,互相之间面面相觑,很快作鸟兽散。

陆浅川出关了,却没有来器灵宫。

他一咂摸,便知那人此时必定在燕子安的韶安居。

莫沉渊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向韶安居的方向远远望了一会,表情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继而转身回到了书房。

陆浅川正站在燕子安面前由着他细细打量。

燕子安讶异道:短短半月,怎么突飞猛进这么多?我都快看不出浅川的深浅了。

坐在燕子安身边的舒霁雪笑得爽朗:浅川真是出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摸到门道呢。

一旁的齐择骅叼着根草,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满山追着我打呢。

舒霁雪一口气梗在喉头,作势要打齐择骅。

齐择骅连连后退: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有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有点女子的矜持,坐得比我们加起来都豪迈。

舒霁雪讪讪地换了一个略微优雅的坐姿。

燕子安和秦御风只是无奈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从小打到大,打到徒弟都可以独当一面了,还跟两个小孩似的不肯放过彼此。

陆浅川喜静,但几位长辈这样吵吵嚷嚷他也不嫌喧闹,反而添了几分归家的温暖感。

他闭口不提自己捡了一个不知是谁留下的内丹差点爆体而亡的事,只道:弟子所进入的石室灵气充沛,得了许多助力。

秦御风道:机缘巧合,也是天命。

燕子安定定地看着陆浅川,心里闪过几缕疑惑。他摇摇头,把那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赶走,笑道:时运这东西最是玄妙,能有此等运气,也算是天道昭彰。

陆浅川跟着微微弯了弯嘴角。

那日九死一生,多亏无名拼了全力,暂时掌控了他的身体,又助他调理气息,把猝然所得的灵力顺流开源,变成了他自己的一部分。

不过无名却因为力量耗费过多,暂时陷入了沉睡之中。

陆浅川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看着几位长辈谈笑风生,与秦御风的视线对上时,微微一愣。

秦御风虽然为人沉稳,但城府并不深,就像现在,陆浅川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他心有所虑。

待三位宫主都离开韶安居返回自己的宫里,陆浅川才对燕子安道:秦师叔可是有心事?

gu903();燕子安垂下眼帘,叹道:御风与文岳一向感情深厚,文岳不知身在何处,他便放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