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荀理一瘸一拐地跑到食堂二楼的时候看见角落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四下扫视,没见着方矣的影子。
他笑得不行,坐在那儿,半天没舍得喝。
这世界上别扭的人不少,但别扭得招人喜欢的未必多,荀理觉得,方矣就是那种很别扭但又讨人喜欢的,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肯定生活qing趣少不了。
但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圣诞节之后,荀理消停了几天,两人压根儿没再见到面,一直到月底,这几天来只发了两回信息来,一次是感谢方老师请他喝咖啡,另一次是问方老师还什么时候请他喝咖啡。
方矣理都没理他,之后荀理也没了动静,原因无非是考试。
法学院非常人性化,30号考完最后一科,为的就是让学生们能回家去跨年过元旦。
本来期末考试了,方矣什么事儿都没有,可以回家住了,但他爸妈这几天去陪他奶奶,他懒得跟过去,去了又要被问什么时候找女朋友,索性躲了吧。
方矣依旧在学校这边的公寓窝着,倒也悠闲自在。
到了这个时候,学校对于方矣存在的意义就是食堂,吃完饭在学校里遛弯儿,看着拖着行李箱一脸青春喜悦的学生们,他就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
以前上学的时候天天就盼着放假,寒暑两个假期是一年到头仅有的指望,熬过期末的黑暗拥抱假期的曙光,那种兴奋劲儿,后来再也没有了。
他在学校转了一圈,看看手机,这几天崔一建跟上次相亲的那姑娘打得火热,把兄弟已经忘到了脑后,年底了,老肖的酒吧生意红火也没空找他玩。
方矣的人生突然寂寞得如同枯藤老树上面的昏鸦。
他决定回家玩游戏去,氪金。
他的消消乐卡在那关过不去了,下个狠心花一百块买道具,就不信还过不去。
方矣一只脚踏出了小门,另一只脚还没跟上手机就响了。
没空。方矣看见来电人的名字一接起来直接说,哥哥忙着呢。
荀理笑了:你忙什么呢?
你管呢?方矣刚才吃得有点儿不舒服,说白了就是吃多了,在学校里转了一圈也没消化下去,现在一说话都觉得要吐。
我不管,荀理笑着说,就想问问大忙人方老师能不能赏脸跟小弟约个会?
你都说了我是大忙人,大忙人是不可能跟你这种无聊的小屁孩儿约无聊的会的。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跟我约会哪儿能无聊呢?只要你愿意,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爽。
荀理这话听在方矣耳朵里瞬间就不纯洁了,他站在路边,砸吧砸吧嘴,追忆了一下那个销魂的夜晚。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正要去爽,你来晚了。方矣这话刚说完就看见了蹲在对面马路牙子上的荀理。
这小子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你大爷的。方矣说。
荀理笑了,朝着这边的方矣挥挥手:方老师文明点儿,再说了,我没大爷。
从马路这边到马路那边,一共没几步,方矣挂了手机双手揣兜站在荀理面前的时候,那人仰着头跟方矣说:哥,拉我一把。
荀理伸出手,那模样神似求击掌的哈士奇。
真残了啊?自己站不起来?方矣没动,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演的是哪一出。
这么狠的心,真不拉我?荀理看着他笑。
方矣一声冷笑,无情地错开了视线。
行吧。荀理倒也不纠缠,使了个劲儿,站起来了,不过紧接着就十分做作的哎呦了一声,栽倒在了方矣身上。
干嘛呢你?方矣一巴抓住对方,原本想推开,但念在这人之前伤了还不知道好没好,怕给这脆弱的年轻人带来二次伤害,愣是抓着没动。
方矣用眼神谴责他:别闹,万一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荀理完全不把这当回事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怕什么?
你懂个屁。说起这个方矣就有点儿来气。
不过也对,这种事儿,学生都意识不到它的严重性,就老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方矣觉得他有必要好好给荀理上上课。
走吧。荀理说,我不想自己去。
哪儿?干嘛去?方矣记得自己没答应跟这小子约会啊。
我兼职那酒吧这两天歇业,老板生日,叫着大家一起庆祝。荀理说,大伙儿都带伴儿去,我自己的话,太没面子了。你知道的,我们年轻人,最在乎面子了。
呵,年轻人。这是对你的磨练,往后人生路途中,让你没面子的事儿只会越来越多,提前适应一下,没什么。方矣说完就走,结果被人拖住了。
等会儿,我腿还麻着呢。荀理说,你就这么狠心啊?
冷酷无情方老师,这名号闻名八千里。
荀理看着他笑:你可真别扭。
方矣瞥了他一眼,然后真走了。
喂!荀理站在原地,有点儿失落地叫他,我就这么招你烦?
方矣翻了个白眼,扭头不耐烦地说:回去开车,总不能走着过去吧?
荀理说:你这暖风吹得我心猿意马了。
方矣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丢过一包纸巾给荀理:要撸guan,下车/撸,敢弄我车上,我就弄死你。
荀理笑得很大声,笑得恨不得在副驾驶座上打滚。
方老师你思想真的很肮脏。荀理说,我的意思是,想睡觉。
方矣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乖乖闭嘴。
好不容易逮到的独处时间,荀理自然是不可能闭嘴的。
其实你也没那么烦我是吧?荀理说,嘴硬心软的。
方矣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不答话。
你人还挺好的。
别随便给我发好人卡,不稀罕。
荀理倚着椅背,看着他:我挺不明白的,那天晚上你也挺舒服,咱俩相处也挺合拍,我说我要追你,你怎么就那么抗拒呢?就因为你是辅导员?我们系辅导员还跟我们系研究生结婚了呢。
首先,那天晚上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喝多了谁能记得那些七七八八的,其次,咱俩相处也没有很合拍,看见你我就心梗。方矣说,最后,你要明白,学校是没有硬/性规定不能师生恋,但是每个人有自己的原则,在我这儿,这就是不合适。
说白了还是别扭。荀理说,你怕别人说闲话?
方矣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他这人很多时候脸皮挺厚的,主要是在朋友面前,什么玩笑都能开,但很多时候脸皮也很薄,这主要是在除了朋友以外的其他人面前,他受不了别人一丁点儿的非议。
俗称,玻璃心。
师生恋这事儿不新鲜,但他忌讳。虽说他跟荀理算不得什么正经八百的师生恋,他不是授课老师,管理权限也伸不到人家法学院,但他跟一个学生不清不楚的,这事儿传出去对他们谁都不好。
更何况,他俩这是同性恋。
方矣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对自己性取向这事儿从来没收敛过,身边人根本都不把这种事儿当事儿,但回来之后已经在努力低调,在家里怎么样都行,但到了学校,所有的秘密都得藏好了。
胆小鬼。荀理轻笑一声,因为胆小,你就要错过一段好姻缘了。
方矣瞥了他一眼:少臭美,你就是好姻缘?往自己脸上贴什么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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