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研究所的小院子里有两间卧室,韶昔一间,小灵一间。
冉星夙洗完澡出来,套着条质感丝滑,只及大腿的吊带睡裙,在韶老师的门口晃了好几遍。
韶昔放下手中的书,扶了扶眼镜框,问她:“有事吗?”
冉星夙撩起垂坠的门帘,探个脑袋进去:“韶老师,你近视啊,第一次见你戴眼镜。”
“嗯,有点。”韶昔继续看着她。
“你看的什么书啊?”冉星夙迈进去一条腿,“我都没睡这么早过,山里的夜晚真安静啊。”
韶昔抬了抬下巴:“让小灵告诉你wifi密码,平时怎么过的,在这儿就怎么过。”
冉星夙悄摸摸的动作停住,定定地看了韶昔两秒,放松了手上的东西。
门帘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全甩在了她半个肩上。
挺疼的,冉星夙皱了皱眉。
韶昔看见了一切,但就是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冉星夙既然都受了疼,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索性光明正大地迈进另一只脚,走到一旁的小凳子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平时这会都在跟朋友玩。”
“我平时这会都在看书。”韶昔道。
冉星夙被怼得吸了口气,又叹气一般吐了出来。
韶老师自然不会迁就她的习惯,只能她这个卑微的客人来迁就主人的习惯。
冉星夙双手托着下巴,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那你看吧,我不打扰你。”
她以为韶昔肯定要赶她走的,毕竟学习的人都想要彻底的安静。
要是韶昔赶她了,那她就还能再缠来缠去地跟韶昔多说几句话。
但韶昔是谁,自认识以来,大概就没遂过她愿的人。
她只点了点头,就这么抓起书又看起来。
冉星夙呆呆地等着,等得那书翻过了一页又一页,甚至被人细心地做起了笔记。
冉星夙脑袋一点,差点栽倒。
是真困了,这一闪,仿佛回到了高中上课的时光,疲倦摧枯拉朽地席卷上来。
“我……”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去睡了……”
那人只点了下头,冉星夙从来没指望能睡在韶老师的屋,这会被困意裹挟着,觉得今天就到这里吧。
挺满足的了。
掀开帘子,这次动作利索,没有打在身上。
在叮叮咚咚的碰撞声里,韶昔的声音突然温温柔柔地飘了过来:“晚安。”
“晚安。”冉星夙低头笑了好一会儿。
前一天晚上睡得实在是早,第二天天还没亮,冉星夙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大了眼。
这张床很大,小灵裹着被子缩在另一边,睡得响起小小的鼾声。
冉星夙看着头顶上的木梁,梳理了好一阵儿,才把昨天到这里之后所有的细节,都回想了一遍。
屋子里很安静,但屋外很吵闹。
全是鸟鸣,各种啾啾喳喳,有的委婉地唱歌,有的纯属瞎吼。
吼着吼着还能对上,一只两只,一群两群,然后突地一声鸡鸣,撕破了晓光。
这鸡太厉害了,明明听着隔得挺远,却接连一声又一声,每一声都能highhighC,直入人心。
冉星夙翻了个身,偏头盯着小灵的背瞅了一会。
小灵除了呼吸,纹丝不动。
这小姑娘好像昨晚写作业写到很晚,什么时候睡的她都不知道。
冉星夙有些
无聊,却意外地不想玩手机。
这地方,实在是没玩手机的氛围。
又是十来分钟过去,屋外突然有了响动。
声音不大,但奈何冉小姐这会耳朵竖得比谁都高。
她几乎跳着下了床,但落地轻盈,踩着拖鞋,偷偷地溜过去,门一开,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韶昔正在打水洗脸,平日里束紧的马尾松垮地垂下几缕,热气氤氲,配着近有繁花,远有群山的背景,跟电影画面似的。
冉星夙瞅着这画面,张开嘴猛地打了个喷嚏。
韶昔头都没回,道:“穿件外套去。”
“早啊。”冉星夙搓了搓胳膊,没往屋里走,反而朝院子里靠近,“没想到山上这么冷啊,我也没带衣服。”
“睡衣都带了,车上没件外套?”韶昔的声音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断断续续,“连市这个季节乍暖还寒,满三十减二十的,很容易感冒……”
冉星夙觉得韶老师大概是刚睡醒脑子还没打开防御机制,所以才能这么唠唠叨叨地关切她。
“我也在这里洗脸吗?”她凑到了韶昔身边去,“这个看起来好好玩啊。”
竹架接过来的山泉,连续不断地落进小沟渠里,绕着院子里的菜地一圈,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韶昔拿过毛巾擦了把脸,抬手将盆子里的水泼到一边,提着热水壶往回走:“你去浴室洗,昨晚不是用过了吗?”
gu903();“哦。”冉星夙毫无诚意地撒谎,“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