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笙笑,拉住许珏的手,轻轻一勾,脚下挪动位置,把人推到先前自己站的位置上,手掌压在许珏的耳发旁边,声音低沉:阿珏,我的衬衫你穿,好像大了一点。
许珏瞪大眼睛,更委屈了:好啊你,嫌弃我身高,又嫌弃我身材是不是?怎么着的,吃干抹净了,就不想过日子了?哼,不要追你了,你就没打算让我追,还欺负我,报复我。
凌笙噗嗤一笑。
明明是这副小媳妇的样儿,还好意思说自己强攻,居然还跟妈妈说了,真是
凌笙心里软的不像话,捏捏许珏鼓成包子状的脸颊肉,低声笑道:你急什么,先前我的话还没说完。
你说吧,本强攻就听听你能编出什么花儿来。根据你的求生欲,我可以考虑减轻你的刑罚。许珏踮踮脚尖,努力使自己是那个俯视人的强攻。
凌笙气笑,戳戳许珏的额头:小得瑟,你还来劲了,某人不是要追我,就用这个诚意来追?
想到小本子上抄的追妻方法,最强调的一点就是听媳妇的话,许珏有点怂了,理亏地耷拉下脑袋:好吧,我错了,你说什么我都不反驳,你要做什么我也不反抗。
凌笙挑眉:抬头。
许珏抬起头,宛如一只被人欺负的小兔子,眼睛水汪汪的,还有些可怜。纯白的衬衣与白皙的皮肤交相辉映,是天际的第一缕晨曦,划破黑暗,组成最温暖的风景画。
凌笙任由心中的情感发酵,柔声说:闭眼。
许珏乖乖闭上眼,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睫毛轻□□动,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你穿我的衬衫不合身,但是我很喜欢。我还有其他衣服,你要不都试穿一遍?
正屏住呼吸等待更亲密的接触,却听见凌笙冷不丁地说了这么句话。
许珏:
试穿个p啊!
一下子,什么暧昧的气氛,什么粉红泡泡都没了,许珏睁开眼睛,涨红脸说:凌笙,你这人,你这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你、你你能不能要点脸,我又不是天天都穿你的衣
未完的话语,在城门大开之际,消失在唇舌的交叠中。随着交谈的停止,这片空间静谧了几秒,又很快被其他声音取代,温度渐渐升高,驱散了秋日的凉意。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方消,只剩下细细的喘.息。走廊地面凉到了骨子里,凌笙怕许珏感冒,抱着软成一滩泥的人走进卧室。
两个人是很喜欢下棋的,凌笙等许珏修整好,开始同她对弈。
凌笙摆好棋盘,递给许珏黑子,让她执黑子先下。小强攻决心给凌笙好看,证明一下自己,直接下在靠近凌笙的那半盘,率先拿下脖颈上软骨的交叉点。
凌笙隐忍地皱着眉头,跟着许珏下在了同样的位置。
棋子落子之后,是不可以向其他位置移动的。为了遵从规则,许珏只好绕着那两颗棋子,一颗一颗,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尽情侵吞那片软.嫩的地区,让黑子像印记一般,烙印在每一处。
棋盘是温热的,黑子却是清凉的,凌笙轻轻哼了一声,难耐地紧咬下唇。
那一部分下满了,许珏不等凌笙催促,放眼于新的战场,沿着锁骨一路向下。先是在平坦的旷野里追逐,再是踩着软土,一步步走到山峰。
之所以是软土,是因为此处常年覆盖寒霜,土里都掺着晶莹的冰雪,一走上去就融化成泥,稍微用力些就留下斑驳红痕,让人不自觉放慢步伐。
一眼望去,苍山的背脊与骨骼皆埋于凌霜傲雪之下,只那刀削一般的轮廓边缘淌有几条小溪,溪水不甜,还有点咸。
山巅并不尖锐,反而颇为平整,偶有起伏,但其高度可与蓝天白云比肩,因此许多当地人都敬畏此地,谓之神台。
许珏流连神台,黑子将下不下,终于惹得凌笙不满地掐她后背:阿珏
许珏成功翻身做主人,高兴得不得了,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她舔舔嘴唇,得意到有些忘形:我的,都是我的,叫我强攻,快叫。
凌笙:
她盖住眼,不想看这个一朝得志的人,勉力维持着不喘气,咬牙道:阿珏,记住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哼,谁怕谁,现在我说了算。
许珏做主人后,胆子总会格外大。她撇撇嘴,专注地翻越神山,穿过一马平川的草原,抵达了最终的热带雨林。
这里气候炎热,雨量非常充沛,常年呈湿润的状态。森林中景象万千,有缠绕的翠绿藤萝,有花草织就的迷宫,还有白练凌空的瀑布。
许珏以这座热带雨林为背景,与凌笙继续缠斗。她的黑子吞吃了凌笙许多无气的白子,逼得凌笙不停后退,让出更多的河山。
终于,绚烂的烟火一闪而逝,一边倒的战斗很快到了尾声,在白子的退让下,黑子占据棋盘上几乎所有的交叉点,围地最多,许珏获得胜利。
对弈结束。
凌笙平复着呼吸,等许珏拿热毛巾给她擦拭好,才坐起身,随意撩开汗湿的头发,慵懒道:阿珏,我好像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
许珏嗯了一声,垫好枕头,让凌笙靠上去,自己再枕着凌笙的腿,闭眼休憩:那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
凌笙用手卷着许珏的头发玩:很早便想告诉你,但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这些不算是快乐的事,也不算是有趣的经历,我不想让你心情不好。
许珏顿了顿,轻声说:这不是段子,不需要有趣,你的事我都想知道。假如不知道,我不仅心情不好,还会不安。
凌笙吐出一口气,望向窗外。她的目光悠远,像是在凝视过往的时间长河,又似乎只是在讲一个故事。
凌擎,我父亲的名字。从小,他对我就很严厉,学习、交际、兴趣爱好这些方面,不存在什么喜不喜欢,只有必须做好。他常常对我说,凌家的孩子,注定出人头地,优秀是伴随我们一生的标签。为了让他高兴,什么事我都尽力做到最好,哪怕我不喜欢,甚至厌恶。
许珏抿抿唇。
妈妈不同,她对我很温柔,总会轻轻抚摸我的头,说笙笙辛苦了。只是,她太忙了,有上不完的课,有开不完的会,还有做不完的报告。有一次,我手腕受伤,不想练毛笔字,又怕爸爸骂我,就去妈妈的书房找她,然而看到她忙的饭都没有吃,我就不忍心打搅她了。
凌笙表情淡淡。
许珏有些心疼,抬起凌笙的手腕,轻轻摩挲,仿佛在抚去她过去的伤痛:那受伤了,还是去练了毛笔字吗?
凌笙点头:嗯。凌擎说,他的女儿不该被区区疼痛打倒,让我写好那一篇字才能休息。说起来,多亏他这么严厉,我的字才能写的那么好。
她笑了,笑容却很苦涩。
我其实很羡慕其他人,羡慕他们有把孩子抱到肩上的爸爸,有讲故事哄孩子入睡的妈妈。能只是撒一个娇,就可以让全家人一起逛游乐园、拉胚捏陶泥、吃KFC、旅游做许多许多我梦寐以求、又没有机会做的事。
许珏听得难过极了,坐到凌笙身旁,拥住她。
凌笙窝进许珏的怀里,继续说:我以为我优秀,迟早有一天,能实现这些愿望。然而多年过去,我慢慢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我多优秀,那只是我应该做的,而不是我可以实现愿望的筹码。
好在,这样的生活我习惯了,习惯按照凌擎的规划活着,反正也没有什么不好。直到几年前,凌擎在外面的情妇找上门来,还带着凌擎的儿子,要凌擎负责
许珏一惊:什么?
凌笙紧握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我妈很骄傲,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果断和凌擎离婚,远走国外,几年杳无音讯。而我,无法接受凌擎和那个女人结婚,找他质问,却意外撞到他同他的宝贝儿子说,学不好没关系,除了他,我这个姐姐也会帮忙的
原来,凌笙当年空降宏江,其中的真实原因竟然是这样的。
怪不得,凌笙是独居